这些事,对骆悦人来说,是很难以启齿的委屈,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,好像人长大了成年了,就该有这样行于世间、食苦不言的基本能力。
讲出来,就是卖惨了。
一句“众生皆苦”就能显得你一个人娇气又矫情。
说完,她停了一会儿,跟梁空解释:“我不是不能接受他们离婚再婚,本来她跟我爸离婚的时候,说棠杏苑的房子会留给我,但她结婚不久就要卖掉,说叔叔的项目缺一笔钱,我没有任何意见,我也希望我妈妈过得幸福,我只是没想到,她的幸福里,我一点位置也没有了。”
“忍了这么长时间,才说出来吗?”梁空放下筷子,心疼地摸摸她的眼睛,轻声哄着,“别又哭,我听着呢。”
“我后来一直想着你跟我说过的话,放低期待,慢慢的,也不觉得那么难受了。”
他故意轻轻颔首:“很好,会举一反三了。”
骆悦人被夸得破涕为笑,她右手扎针,不方便拿筷子,只负责指:“想吃那个虾饺。”
梁空夹起来,另一只手虚托在筷尖下,喂到她嘴边。
骆悦人一边嚼一边问:“你晚饭吃了吗?”
“没有。”
骆悦人侧头看旁边摊开的食盒,种类多,分量也不少。
“那你一起吃啊。”
他当时着急过来,东西都是在会馆里叫人打包起来的,刚好是偏闽粤菜系,很清淡,也适合病人吃。
他记得骆悦人的饮食习惯,她不吃蛋黄,任何蛋黄都不吃,三鲜里有鹌鹑蛋,他垂眼,用筷子夹开,剃干净才送到她嘴里。
“这不是要先伺候你。”
说得她像什么公主似的,骆悦人快速咽下食物说:“一起吃啊,你一口我一口。”
梁空笑了下,随后就蹲在她面前,端着小碗,用一种童稚语调问她:“小朋友,过完年几岁啦?掰手指数给哥哥看看,你一口我一口是不是幼儿园老师教的要学会分享?”
骆悦人扑哧一声笑,眼睛都弯起来。
那么冷面的一个人,说这么幼稚的话,她伸手打他,都一下忘了自己手上还扎着针。
梁空及时攥住,又轻轻放平,蹙眉提醒她:“别乱动,待会儿翘了针要重新扎,不怕吗?”
真像个小朋友一样被教育了,骆悦人很不好意思,别了别眼神说:“谁怕扎针啊。”
梁空道:“是吗,不知道谁高考体检抽个血,都要人捂着眼睛。”
骆悦人抿抿嘴,不说话了。
那天体检抽血,的确是梁空捂住了她的眼睛。
她跟项曦都从队伍里出来了,再去需要重新排队,索性就等到最后,中午的放学铃已经打响,学生着急去食堂吃饭。
行知楼里学生几乎走得干干净净。
护士长给骆悦人抽血,项曦在旁边分到另一个护士手上。
手臂那儿的青色还没退,护士长安抚说不疼放轻松,对骆悦人这种从小怕打针的人来说,这种话基本零作用。
因为人少,其他两个实习护士都围过来想看护士长操作。
骆悦人更加紧张了,还不好躲开视线。
护士长越说不怕,她看着针孔越来越近,就越是心慌。
然后,眼前一黑。
浅淡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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