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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晚会是直播吧,他不怕出事故吗?”

“我似乎已经可以预见明天MAZE股市大跌的新闻了。”

斑斓确实很昂贵,价比黄金,但是今天的慈善主题是关于视障儿童的,他们大多数是无法看到色彩。

这种做法,无疑有些伤口撒盐的感觉。

“油画是有厚度的,可以靠触摸感知变化,而且脑神经科专家很早便发现,盲人主管视觉的大脑皮层并不空闲,在触摸时就会被调用。”

男人微微一笑,“所以,我只想告诉那些有艺术梦想的孩子们——

“色彩不在眼里,而在你的手上。”

*

梁晚莺从医院出来,才发现天空中又飘起了细雨。

看了眼微信消息,钟朗说他就快要到了。

附近不好停车,她将手里的伞打开,准备去路边等他。

刚走出医院大门,就吹来一阵冷风。

春天总是乍暖还寒,她将口罩又往上拉了一点,更大面积地遮住因为发烧而潮红的脸。

门口的路缘石上坐着的一个年迈的老人。他皮肤黝黑,头发花白,一只手捏着缴费单一只手拿着电话,却不知要打给谁。

他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下雨了,就那么萎靡地坐在那里,像一堆即将熄灭的柴火。

这个孤独的背影,蓦的让她喉头梗住,眼眶一热。

他身上穿的那件灰色外套……

她的父亲也有一件款式很类似的。

梁晚莺在他身后看了两分钟,然后默默地走过去,将伞分给了他一半。

老人并没有察觉到,只是呆呆地看着虚空,沟壑纵横的皱纹里似乎都挤满了风雨。

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,就这样在雨中静默了半晌。

准备起身离开时,他才惊觉身边多了个人。

老人的视力似乎有点问题,眼球也比普通人的要突一些,他努力看了半天,然后操着一口质朴的方言说道,“闺女,谢谢你啊。”

“没关系,您的眼睛怎么了?”

“视神经肿瘤,快要看不见了。”

梁晚莺张了张嘴,安慰的话在嘴边,又觉得很苍白。

“您要去哪?我可以送送您。”

“不用了,我坐公交车去附近的一个小旅馆,明天去火车站,回老家咯。”他额头上的皱纹舒展一些,带着一种认命的无奈感,“落叶归根,死也要死到家里头嘛。”

“这个没扩散的话,应该是可以治好的?”

“哎,不治了,没那个条件。”

“您的孩子呢?”

“娃儿以前发烧脑子烧坏了,人有点傻,我死了怕是他也没的人管了。”

“没有尝试过募捐吗?”

“可怜的人太多喽,而且我都老了,是没用的人了,谁会捐给我们这把老骨头。”

公交车进站,梁晚莺替他买了票,老人不住口地谢她,又掏了掏口袋,半天才摸出一本皱巴巴的手抄佛经塞到她的手里,“谢谢你啊丫头,这是我亲手抄的,送给你,希望能保你平安。”

梁晚莺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,沉默了片刻,然后问道,“您信这个吗?”

“生病快要死的时候,什么都会信的。”

危卧病榻,难有无神论者。

她虽然不曾经历过这样的处境,但是又想到一年前的那个令人窒息的夜晚,在抢救室门口不停祷告的自己。

因为发烧而干涩的喉咙更堵了。

明明不是无药可治的病……

老人腿脚很灵活,身体也还算硬朗,却不得不提前开始规划自己的死亡。

“我有办法!”她一把拉住了准备上车的老人,“如果你相信我,并且愿意吃点苦,再试一下的话……按我说的做,你会在南渡山遇到真正的神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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