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长晋面色一白,寒风大雪里,额间竟渗出了一层细汗。
时间紧迫,这诡异的一幕他根本不及细想,环视一圈后便匆匆阖起门,从一边的小偏屋进了密道。
密道通往大慈恩寺的后山禁地,那里有一处竹舍,住在里头的便是大慈恩寺住持梵青大师曾经的首席大弟子玄策。
玄策早已被大慈恩寺除了名,只他住在这竹舍却无人敢赶他走,便是连住持梵青大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玄策生了张瘦骨嶙峋、线条锋利的脸。
这般折胶堕指的大冷日,他却只着一件薄薄的禅衣,一头及肩的乌发随意披散,在雪松下慢慢扫雪。
听见脚步声,他抬眼望来,见是顾长晋,便停下手中的动作。
“稀客。顾大人可是要寻贫僧践诺?”
他早已被大慈恩寺出名,也蓄了发还俗,却依旧爱唤自己“贫僧”。
顾长晋道:“不寻大师践诺,只是来跟大师做笔买卖。”
“买卖?顾大人也要贫僧替你杀人?”玄策深邃的眉眼里带了点讽意。
“不杀人,在下想请大师替我去肃州查些事,顺道寻个人。”
“寻人?查事?”玄策唇角勾起一丝妖异的笑,“贫僧只做杀人的买卖。想要贫僧做杀人以外的事,顾大人可知道规矩?”
五年前,曾经慈悲为怀的大慈恩寺首席弟子脱下僧衣后,便在佛门清净之地干起了杀人的买卖。
想让他接杀人以外的买卖,须得接他十招。
且十招过后,他做不做这买卖还得看他心情。
玄策欠顾长晋一命,曾许诺会还他一命或替他践行一诺。
闻溪的事固然重要,但到底不值得顾长晋浪费这一诺。
顾长晋选择接他十招。
脱下大氅,他颔首道:“大师请吧。”
玄策定定看着他,倏地掷下手里的笤帚,五指屈起,身形如电,直奔顾长晋面门而去。
两道身影缠斗在一起,招招皆是凛然杀意。
雪越下越大,雪地里那件玄色大氅渐渐覆上了一层雪绒。
少倾,顾长晋压下喉头的一缕腥甜,道:“十招已过,这桩买卖大师接是不接?”
“贫僧若是接下,顾大人能给贫僧什么?”
顾长晋拾起大氅,淡声道:“在下可助大师一臂之力,毁了大慈恩寺。”
雪花缓缓落在玄策漆黑纤长的乌睫,他缓慢地眨了下眼,勾唇道:“顾大人这桩买卖,贫僧接了。”
从密道回去别院已是半个时辰后,那雕金嵌玉的华盖马车早就没了踪影,顾长晋沿着横平留下的隐秘记号往雪林疾步而去。
密林深处,容舒坐在车内,脑中仍在回忆着横平说的话。
“此处别院乃主子的一桩秘密,还望少夫人保密。”
即是秘密之处,为何顾长晋前世会那般光明正大地将她还有张妈妈三人关在这里?
若这别院不是戚皇后的别院,那戚皇后又为何会知晓这处地方,还派人来赐她毒酒?
莫不是顾长晋同她说的?
前世,饶是容舒猜到顾长晋会恨她怨她,她也从没想过他会杀她。
只因他从来都不是那等草菅人命的人。
容舒自认自己并未犯下甚不可宽恕的罪,顾长晋再不喜她,不该也不会要她的命。
是以,前世那杯毒酒应当是出自戚皇后之手。
那顾长晋究竟知不知戚皇后想要杀她?
还有,这秋山别院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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