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舒挑眉:“我落下的东西?”
江管家听她这语气,怎么好像不知晓自个儿落了东西似的?他也只当是贵人多忘事,便将在三省堂遇着张妈妈的事提了提。
容舒仔细回想了一番,自己分明未落下什么东西在三省堂呀。
便是落下了甚,三省堂那样的地方,张妈妈也不该自己一个人去。
一时觉得哪里不妥。
张妈妈是她乳娘,漪澜筑的事都是她在管,一贯来是受人尊重的。
可若是细想,容舒发觉沈家上上下下的人,包括江管家以及沈治身边的人,都非常敬重她。
便是舅舅也对张妈妈以礼相待。
她听阿娘提过一嘴,说张妈妈的孩子刚生下来没多久便夭折了。张妈妈来沈家时,阿娘正病着,没得奶水。原先备好的奶娘个个都不顶用,一口奶都哺不进去。容舒饿得嗷嗷叫的,直到张妈妈来了,她才终于吃上奶。
连阿娘都说,张妈妈就是她自个儿挑的,概因她只喝张妈妈的奶,也只要张妈妈抱,阿娘初时还吃味呢。
可吃味归吃味,心里头对张妈妈是十分感激的。
是因为这样,是以沈家的人都格外看重张妈妈吗?容舒轻轻蹙起了眉。
却说三省堂这头,沈治今晨出去后便忙得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无,这会儿嗓子眼干得直冒火。
狠狠呷了一大口茶后,方对张妈妈道:“郡主交待的东西,我已经送进去守备都司了。”
张妈妈问道:“确定送到了梁将军手里了?没有留下甚蛛丝马迹罢?”
“确定。”沈治道:“送消息的人都被我处理了,梁将军查不到咱们这。您放心,郡主吩咐我做的事,首尾俱都收拾干净了,等闲不会出漏子。”
张妈妈点点头,笑道:“难怪郡主总说您办事,她最是放心。”
沈治一听,薄唇忍不住微微一颤,克制好半晌方压下心底的喜悦。
“虽办好了事,只我始终不懂,郡主既然让我将廖绕与水龙王会面的证据交与梁将军,那为何又要梁将军死?如此一来,这些年好不容易搜集的证据岂不是都白费了?”
“怎会白费?”张妈妈半掩下眼,道:“若梁将军是因着这些证据被杀,你说上京那头的人会觉得是谁杀的他?”
自然是廖绕,或者说,二皇子与戚家。
沈治恍然大悟。
少主的任务便是杀了梁将军,再嫁祸给廖绕。
如今少主就在梁将军身边,梁将军一死,少主只要好生用他递进去的密信做文章,此行的任务便能顺利完成。
说来,他至今都不曾在少主面前现过面,若是可以……
沈治嘴唇动了动,正想说些什么,忽听外头一阵响动,听着像是他身边的长随拦住了人。
仔细一听,方知外头的人是容舒。
张妈妈比他更早认出容舒的声音,脸色微微一变,道:“是姑娘。”
只很快她便镇定地从怀里抽出一封信,对沈治道:“东西既然已经递了出去,您最好在梁霄被杀前,离开扬州前往福建,福建那头的事情也不可耽搁了。万一扬州这头事败,少不得还得重新谋划一番。”
沈治面色凝重地“嗯”了声,旋即往那信看了眼,是珍娘寄给昭昭的信。
那厢容舒刚走进来三省堂的月洞门,便见张妈妈从廊下行出,手里还拿着封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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