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贫僧没问。”玄策眉眼淡漠道:“丁氏与这桩案子有何干系,还得顾大人亲自去查。贫僧与丁氏被黑衣人包围时,丁氏似乎知晓这些人的身份,催促贫僧快走,说这些人不会杀她。”
玄策没走,但寡不敌众,那群黑衣人到底是从他手里掳走了丁氏。
他们的目标只是丁氏,人一到手便迅速撤退,玄策循着踪迹一路追到上京来。
“丁氏如今就在上京,”玄策冰冷的眸子里迸出一丝杀意,“贫僧掘地三尺,也会将她找出来。”
玄策说到此,不知想到什么,忽又道:“此间事了,贫僧便会离开大慈恩寺,前往大同。贫僧欠顾大人的那一诺,日后顾大人可来大同寻贫僧践诺。”
顾长晋眸色微动,听玄策这意思,竟像是要彻底放下与梵青大师的恩怨,离开大慈恩寺。
玄策说罢这话,也不管顾长晋应不应,兀自转身离去。
容舒一直被顾长晋护在身后,他二人在密道里的对话,自是一字不落地入了她的耳。
听见玄策说起肃州那“杀夫案”,她下意识便抿紧了唇,大抵是太过震惊,连自个儿的手被顾长晋紧紧攥着都不曾察觉。
玄策的身影一消失在密道,顾长晋便十分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外走。
“我们先出去。”
不过一盏茶的功夫,二人又回到了院子。夜愈发深了,空气中的水汽凝在头顶的树叶里,被风一吹便“啪嗒”一下落在容舒的手腕。
手腕上的凉意终于令她觉察到异常,轻轻一挣,手便从他掌间挣脱。
顾长晋看了她一眼。
“我兴许知道丁娘子与那‘杀夫案’有何干系。”容舒抬起眼,清澈的眸子跟在泉水里浸过一般,“管大人之所以会判陈梅与钱大的婚约无效,是因着陈梅的叔叔无权给陈梅定下婚事,依照大胤律令,唯父丧母亡者,陈梅的叔叔方能给她定亲。”
顾长晋道:“你的意思是,丁娘子是陈梅的母亲?”
容舒颔首道:“陈梅在户籍上的确是双亲俱亡,但她坚称她的母亲未死,还说她母亲一直悄悄回来看她。是以,丁娘子很有可能就是陈梅的母亲。”
“只是大人,这桩案子,不该发生在嘉佑二十一年。”容舒定定望着顾长晋,面色凝重,“这是嘉佑二十三年三月,你去了青州后才出现的案子。陈梅应当是在嘉佑二十二年的十月嫁给钱大并刺伤钱大入狱的,为何这桩案子会提前发生?”
这世间的律法对女子尤为苛刻,只要是谋害亲夫,不管丈夫有没有死,受的是轻伤还是重伤,也不管妻子谋害丈夫有无苦衷,只要有谋害的行为,那官府便一定会判那妻子死刑。
这桩案子的关键便是陈梅与钱大的亲事是不是有效,而要令这桩亲事无效,那便要证明陈梅的母亲尚在人世。
“你怀疑有人想借着这个案子将陈梅的母亲,也就是丁娘子逼出来?”
容舒轻轻颔首:“这只是我的猜测,前世我被送来四时苑之时,这案子已经定谳,陈梅与钱大的婚约无效,陈梅最后是以伤人罪定的罪。”
钱大未死,只要这桩亲事无效,陈梅便没有杀夫,也不必被斩首了。婚约既然无效,只可能是陈梅的母亲的确就像她说的那样,并未死。
顾长晋沉吟半晌。
本该在嘉佑二十三年才发生的案子,提前到现在发生,说明这桩案子是人为的。
萧馥派闻溪去肃州寻人,定然就是为了寻这位丁娘子。大抵是遍寻不着,又恰巧知晓丁娘子还有一个女儿,便想用这法子逼丁娘子自己现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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