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来,日后也会寻机会去太原府。
容清听见这话,这才露出个笑。
裴姨娘在身后唤了他一声,他不舍地望了眼容舒,迈着小短腿回去裴姨娘身边,乖乖地牵住裴姨娘的手。
容舒直起身,望向裴韵。
她瘦了许多,也憔悴了许多,眼下两团暗影青得吓人,鬓间甚至现出了几缕银丝,一下子便现出了老态。
但她到底是经历过满门被灭的人,眼前这抄家的阵仗虽骇人,但裴韵一点儿也不慌。
昨儿容珣本是想要给她一封放妾书,说要让她走的,说她留在上京,有容涴照料着,再有蒋家人看顾,她的日子会比在代州好过。
容珣握着她的手,用愧疚语气道:“阿韵,我虽与珍娘和离了,但正妻之位我会给她留着,等哪日她不气了,兴许就会回来。”
裴韵直到那一刻才知晓,她以为的两情相悦不过是一场笑话。
其实早就有端倪了不是么?
是她选择了自欺欺人。
裴韵知晓去了代州后,日子会很苦。
容家所有的财产被籍没,容老夫人又中了风,她不仅要照顾清儿,还要伺候容老夫人。若是能以容珣正妻的身份跟着,倒也不枉她陪他吃这一场苦。
偏偏容珣宁肯放她走,也不愿意给她妻位。
最可笑的事,容珣愿意放她走,她偏偏还不愿意离开。她也说不清是因着舍不下清哥儿,还是因着心里那点不甘。
就这样罢,总归沈一珍不会回来,容珣便是等到死,也等不到她回去他身边。
裴韵望着容舒,道:“涴儿可是给你递信了?”
容家出事后,不管是容涴还是蒋家都不曾派人来过。裴韵听容舒方才那番话,只当是容涴给容舒递话了。
却不想容舒摇了摇头,道:“不曾。蒋家这会大抵已经禁了她足,不许她过来。”
裴韵一听,想反驳一句“怎会”。
可电光火石间,又想起了从前裴家落难时,蒋家送来的是她的庚帖。不仅没有对裴家伸以援手,怕被裴家连累,还立马与她划清了界限,退了婚约。
思及此,裴韵面色不由得一白,一股森冷的寒意从脊梁骨缓缓向上攀爬。
今日蒋家没有派人来,她多少也看明白了蒋家的态度。日后,日后,涴儿在蒋家的日子又该如何?
裴韵不敢想。
“这里马上便要贴上封条了!”一名官差扯着嗓子催促道:“别在这杵着,都给我快点儿!”
话音刚落,外头忽然跑来一名官差,扶了扶跑得太急而歪在一边儿的帽笠,对容舒恭敬行礼道:“容大姑娘,宫里来了道跟您的圣旨,这会正在大门外等着呢,您赶紧接旨去。”
容舒叫这官差说得一愣。
这官差很快又哈着腰补了一句:“太子殿下也在外面侯着。”
麒麟东街虽不及朱雀大街贵气,但也住着不少世家豪族,头衔儿还不比承安侯府低。
今儿容家被抄家,这些人家可是派了不少人来,把一整条麒麟东街堵了个水泄不通。
容舒出去时,外头的人乌泱泱站了一大片儿,正中间那人正是顾长晋。
那些个看热闹的人知晓他的身份后,慌忙往后退,于是密密麻麻挤满了人的长街里,就顾长晋身边空空荡荡的,只有三名宫里来的内侍侯在一侧。
其中捧着圣旨的老太监着了一身绯衣,一看便知是个大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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