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死而复生。
容舒趁他分神之际,一把拔下头上的细木枝,狠狠扎向清邈道人的手。
清邈道人却丝毫不将她这偷袭看在眼里,轻一挥手,那细木枝便被震成了齑粉,从容舒指缝里飘走。
清邈道人望着小姑娘微微瞪大的眼,蒲扇用力一挥。
一股冰冷的风迎面袭来,容舒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,忽地身上一麻,整个人已经动弹不得。
“小女娃莫要扯谎,老道蒲扇上的第四道裂痕唯有作为阵眼的那人方能见到。”清邈道人从鼻子里哼了声,望向顾长晋道:“你是启动阵法的人,也是阵法里的阵眼。只你选的若是第二种方法,那么此时阵法尚未完成,也就是说——”
他用蒲扇指了指被他扣在掌下的容舒,道:“她的命,依旧危在旦夕。想要她平安,你便要想起一切。你才是启动阵法逆天改命的人,她本不该拥有前世的记忆。”
顾长晋沉默地望着清邈道人。
这是他头一回见这道士,也是头一回遇到能堪破容舒乃复生之人的人。
他隐有一种奇异的直觉——这道士说的话应当是真的。
思忖间,便见容舒冲他艰难地摇了下头,面色急切。
“你放心,老道只是要继续助你完成那术法,你乖乖按照老道说的去做,老道便不会伤害这姑娘。”清邈道人道。
顾长晋问:“我要如何做?”
“这要问你自己,如何方能想起一切。”
“受伤,每回我受伤都能梦到一些前世的片段。”顾长晋道:“受的伤越重,梦到的事便越多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清邈道人了悟:“置之死地而后生,这是要你死一次,再活一次。”
他沉吟片刻,从腰间摸出一个玉瓶,抛到顾长晋脚下,道:“吃下这药,再用短匕往你胸膛刺一刀。”
“不可以!”
“好!”
两道声音同时响起,容舒看向朗声应好的那人,眼泪夺眶而出:“顾长晋!你疯了!”
顾长晋深深看着她,“容昭昭,我不会出事。你信我,我会平安回来。”
这是一场豪赌,他知道。
他行事惯爱谨慎,从不曾这般鲁莽过。
但他需要找回那些记忆,不单是为了清邈道人所谓的阵法,还为了破局。若眼前这道士能助他找回所有的记忆,再受一次伤又何妨?
他看向清邈道人:“我如何信你不会伤她?”
清邈道人哼笑:“你心中早就知我不会伤她,若老道要伤她,她眼下如何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?”
唯有这姑娘活,说明那他们青衡教追寻的那条大道是正确的,也是冥冥中存在的。
他怎可能会伤害她?
眼前这年轻人大抵也猜出了他的心思,这般问话不过是要他的一诺。
“老道会护她,不管何人来,老道都不会叫她受伤。”清邈道人抬手,蒲扇指天,道:“否则便叫老道生生世世大道无望!如此,你该放心了罢!”
顾长晋颔首,望了容舒一眼,在她肝胆俱裂的目光里揭开玉瓶,吃下里头的药,又拔出短匕。
似是察觉到她在颤抖,男人的手顿了顿。
“昭昭,别看。”他温声道。
容舒喉头像是被堵了一大团棉花,明明有许多话想对他说的,可偏偏这会,她什么都说不出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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