拖得越久越害怕,等项适原处理完手机里的事务,肯定会注意到异常,他还是速战速决吧,熟练地把药剂导入注射器,拉起左边衣袖露出手肘内侧,针头插进消毒后的微青血管中。
他已经尽量平稳地推动活塞,但药水进入体内,所到之处依然带来无比痛楚,他强忍着保持镇定,拔了针头扔进垃圾桶,拿起一片棉花贴在渗血的针口处。
整条左臂都酸软无力,好在虽然头晕犯恶,这次倒不至于想吐。郁清弥闭着眼睛坐了一会儿,睁眼看见项适原就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,老神在在地欣赏他的痛苦。
“很难受?药的副作用?”
郁清弥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,但语气怎么听都跟关心扯不上关系,于是没回答。
缓过来点儿之后,郁清弥跟他商量,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这么低声下气的口吻:“我的行程被打乱了,这几天必须出门收集素材,不然我的项目做不完了。”他怕回伦敦一趟,未来就会有变数。
项适原看他的样子,好像他的劳什子项目是天下第一重要的事情,什么黑帮混战、家族残杀都得靠边站。
郁清弥停顿了一会儿,但项适原既没有说可以,也没有说不可以。他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:“明天你一个人待在家里?还有,我需要手机。”
“家”这个用词的听感很奇怪。项适原躲在这里只是权宜之计,何况这里也算不上郁清弥的家。
项适原考虑片刻,说了结论:“我跟你一起出去。”
“啊?”
“我要盯着你,也要盯着手机。”这不是实话,但作为应对郁清弥的借口足够了。
郁清弥想说被人认出来怎么办,但他已经了解项适原决定的事情无法改变,只好翻箱倒柜,把项胥去年送他的墨镜找出来,勉强算是伪装。
很贵的奢侈品牌子,与项适原那张拽得二五八万的英俊面庞十分相称。郁清弥把卧室让给大佬,自己睡客厅沙发。他够瘦,睡沙发倒也不觉得不舒服。
这一天漫长无比,但夜晚还是无可避免地失眠了。
***
第二天上午,郁清弥在沙发上睁开眼,被从露台走进来的项适原吓了一跳。
项适原身上带着新鲜的烟味与海风,和酒系的信息素混合起来,发酵成醉人的气息。项适原隔空对他扬扬下巴:“你起太晚了,而且睡相很难看。”
“今天不用太早出发啦。”郁清弥抬头看看挂在沙发靠背上的小腿,又低头看看掉在地板上的毯子,不置可否地耸耸肩。他跳起来打开冰箱,“早午餐想吃什么?”
“牛排。”
郁清弥顿了一下:“没有。”
项适原很欠揍地学他耸耸肩:“那你有什么好问。”
郁清弥又使出他的充耳不闻大法,镇定地取出一盒白蘑菇:“早上我们就吃蘑菇蔬菜肉丝挂面好了,今天忙完正事应该还有时间,再去超市买你喜欢的。”
白蘑菇有半盒切成片下到面里,还有半盒直接囫囵个放进平底锅里底儿朝上地煎,煎出汁水后撒上盐和黑胡椒,盛盘放到项适原面前。
“连着汁整个儿吃,很好吃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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