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清弥摘下耳机擦干眼泪,非常满足地小声感叹,转头看见项适原。“啊,你来啦。”他跑过去,感觉项适原的姿势像是站了有一会儿。
“等很久了吗?我们可以走了。”
“这什么东西,”项适原走向那架钢琴,“我也听一下。”
“哦。”郁清弥不觉得他会感兴趣,但还是回到原位,把耳机又拿起来。项适原微微低下头来,郁清弥有些震惊,捧着耳机的双手在半空中停留片刻,终是帮他戴上了。
这大少爷可真难伺候,郁清弥想。
耳机里的声音有点小,项适原像是想要听清楚一点,抬手按住一边耳罩,也不知有意无意地,压在郁清弥的指尖上。
郁清弥也不敢提醒他,维持着一个稍嫌别扭的姿势,低声讲解了几句。
伴着耳机里碎玉般灵动的琴音,项适原听郁清弥说艺术家把这架改造后的钢琴搬到山地、海边、田野,自然风的力量透过灵敏的传感器,输出成一段曲子,以此记录来自世界各地不同的风声。
郁清弥的声音清冽透亮,这样放轻放低了,感觉也像和煦的微风。项适原似乎知道自己的疲倦是从何而来了。他的生存环境一直遍布惊涛骇浪,但这几天却好似泡在温水中,四肢百骸都生出了懒意。
不行,他得赶紧离开。
第9章 卷一 康沃尔的消波块
“给你听听这一段。”郁清弥调到编号076,“这是在苏格兰的尼斯湖录制的。”
项适原不通音律,只感觉一开始的琴音肃杀、萧瑟而不近人情,但柔和细腻的旋律由低至高,似乎从地底的黑暗漫出来,让结冰的湖面染上春意。
“这是你喜欢的一段吗?”其实项适原想问,这是刚刚让你哭泣的那段吗。
郁清弥却轻松地笑出来:“不是,你不觉得这段很像你吗?”
料是项适原也没想到会听见这个说法,面露疑惑:“是吗?”
郁清弥怕他追究,连忙见好就收:“好啦,我们走吧。”
项适原放缓脚步:“你要再逛一会儿也行。”
郁清弥有些不明白他什么意思,因为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快三个小时了。“哦……你想看看吗?”难道项适原其实是感兴趣的,只是为了无聊的面子不敢说?
项适原不置可否地“嗯”了一声:“也行。”
于是郁清弥带他从第一个展厅重新看起,想着一场来到,让黑道大佬接受点艺术熏陶也是好事,尽职尽责地开始讲解。他这次发现项适原好像真的听进去了,有时候对他说得不够详细的地方提出质疑,有时候又很不耐烦似的不愿多停留,最后还挺有兴致地把偏厅里新锐艺术家的群展也走马观花了一遍。到了一幅拼贴作品面前,项适原忽然说:“没你的好。”
郁清弥愣了愣,颇感不可思议地看向项适原。
“怎么,没有接受过艺术教育的普通观众不能发表意见?”项适原的语气听起来很不客气。
他每天在露台抽烟的时候都能看到画布上的进展。象牙白的底色被渐渐填满,除了实物,又增加了许多上次拓印下来的纹理材质。虽然是重新解构的布局,但他还是从那海盐包围的天路尽头辨认出圣迈克尔山,明明只占据了那么小的空间,却越过所有,成为视觉焦点。
他不懂艺术表现形式的高明与否,只是单纯觉得画面很漂亮,与他看见的实景相比,有另一番别致的漂亮。
不同的是,实景人人可去,这幅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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