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清弥很惊讶,他连忙道了谢,又跟两人聊了些在康沃尔的见闻和做这个项目的心得。
最后策展人拍了拍他的肩,说今晚总共也就卖出去四五幅画罢了,而郁清弥是其中最年轻最没有参展经验的,前途无量。
郁清弥很高兴,本来打算直接走了,现在决定去跟他那幅画道别一下。
五幅画体积不大,被安排在拐角一面独立的墙壁上,错落排列成山峦。时间比较晚了,展厅里的人不多,他看见有人正站在他的画面前,个子很高,肩宽腿长,穿着西装的背影让他恍然回到四个月前相遇的那一刻。
呼吸一窒,心却狂跳起来。
那人感觉敏锐,明明离得还有一段距离,却已经转过身来,朝他微微扬起下巴,那隐而不发的一点笑意,教他莽撞地穿越人群与喧嚣靠近。
“你,你怎么来了?”呼吸变得绵长,郁清弥不知道为什么,说话突然有点结巴。
项适原保持着那点笑意,看向那双清亮的眼眸:“本来该早点到的,有点事情耽搁了。”
“哦。”郁清弥在电话里挺能说的,但见面却突然哑了火,一时没接上话。
项适原也不甚在意,重新转过身,指着正对他的那幅画:“这画的是我?”
问号结尾,语气却很笃定。
郁清弥没想到他能看出来。完全不走写实风的这个系列里,这张画面由砂砾、灰烬、染墨的羽毛及凌乱的线条组成,模糊的侧脸涌动着黑色的海水,远景有橙阳自海平面破出。
之前一起看展的时候就发现了,项适原有赏画的天赋。
他轻声开口:“画上瞳孔里的灰烬,是你之前丢掉的烟头……”
项适原与他并肩在画前站了会儿,他们的距离并不算亲密,比陌生人好一些,但郁清弥莫名尴尬,不敢转头。
“要看看其他人的作品吗?”郁清弥问。
项适原平淡地扫了他一眼,没有回答,转身往外走。
郁清弥跟在后面的时候差点同手同脚。
哦,他是专程来看我的。郁清弥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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