项适原在入口处停留了一会儿,在表格上填写下郁清弥那幅画的名称和一串收货地址,工作人员与他确认,三个礼拜的展览结束后才会寄出画作,项适原点点头,将黑金色的信用卡放在皮质的托盘上。
郁清弥站在旁边,有些紧张,想对项适原说根本不需要破费,但最终只说了句“谢谢”。
工作人员对郁清弥微笑:“今晚卖出超过一幅作品的只有你呢。”
项适原偏头看向他,用中文说:“哦,还不错嘛。”
郁清弥极少被表扬,很不习惯地脸红了。
工作人员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离,笑容中带着迷茫,感觉这氛围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劲。但项适原和郁清弥都视若无睹,一齐出了门。
英国的夏季白昼极长,下午六时的雨后天边蔓延开一片艳丽的紫红云彩,郁清弥收获新鲜空气,顿时神清气爽。他又对项适原说了声“谢谢”,再次被无视了。
根据他与项家包括他母亲的数次见面,他以为一出门就会有专车停在路边等着,但是项适原只是闲散地插兜站着,一副接下来什么安排都没有的样子。
“啊。”郁清弥恍然大悟。
项适原看向他。
郁清弥的声音急切:“你是不是其实还不能光明正大出现在伦敦?”他忽然想起,这里本来是项胥的地盘,即便项胥现在逃亡中,烂船也有三斤钉。
项适原一脸的无所谓,又抬手松了松领带,露出惯常的一丝不耐烦:“没多大事。”
“那怎么没司机来接你?”
项适原才发现这家伙由于担心他,发挥了过度的想象力。“我以为你不喜欢这么招摇,我让司机过来?”毕竟郁清弥还是学生,在康沃尔也是一个人租了临时居所,没一点少爷排场。
“哦……”郁清弥微微别过脸,他难得反应这么快,抿出项适原这句话中的隐藏彩蛋:项适原并没有打算就此别过,准备跟他待在一块。“你想去哪儿?”
“随意。”项适原伸手扯了扯他的兜帽,竟显露些许懒洋洋的孩子气,“你原本打算做什么?”
郁清弥原本打算回宿舍睡大觉。“你不常来伦敦吧?”他笑了笑,“我请你吃个晚餐?”
就算项适原随性而为,他也不愿意。
“好。”项适原风轻云淡地应了下来。
“我们打个车?”
“你平时怎么走,我们就怎么走。”
于是郁清弥带他去坐公交。
岛国易起风,郁清弥帮一名路过的女士捡起吹落的帽子时,忽然感觉身后不远处的街灯下影子一晃,有人躲进旁边的暗巷里。郁清弥心下一动,项适原很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帽子还给微笑道谢的女士,不动声色地将他扶起并挡住他的视线,低声道:“别往后看,继续走。”
项适原对信息素的控制一向游刃有余,只有离得这么近了郁清弥才闻到,并不可思议地感到自己立即安心了下来。
第15章 卷二 伦敦的小鹿
郁清弥带项适原上了红色双层巴士,从兜里掏出公交卡刷了两遍,然后上了第二层。
郁清弥选了个跟别人隔好几排的位置。项适原包裹在西服裤里的大长腿卡在逼仄的座椅中间,显得有点憋屈,但大长腿的主人依然是那副不以为然的模样,老神在在地看着窗外。
伦敦市中心的街道很窄,中间微拱呈弧形,郁清弥刚来英国的时候,坐在巴士第二层总会觉得车子往路的一边歪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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