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嗓音早就嘶哑又沧桑,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,可他明明今年也才四十多岁不到五十岁:“不怨,是我对不起你!对不起你们!”
最后他的声音是在车门「砰」的一声关闭时消失的。
纪凭语微怔,又多看了凉自明一眼,终于勉强找出来了一点记忆。
曾经凉不怨的母亲给他看过凉自明的照片,凉不怨不像凉自明,也不像他母亲,他像他外公。
但凉自明年轻的时候,也是个俊朗的长相。
凉不怨的母亲就是被那张皮囊所蒙骗。
可现在这个看上去动作迟缓、整个人都小心翼翼的人,和照片上那位看上去意气风发的男人实在是有太大差距。
都要看很久很久,才能找出一点往日的影子来。
车子行驶出去,车内有一瞬的寂静。
纪凭语正在思索要怎么开口,就听凉不怨用很平静地语气说:“他变了很多。”
纪凭语并不知道凉自明从前是什么样的,但大概能够猜到,一个酒鬼加赌徒,一个因为没有钱去干拉丨皮丨条这种事,还差点把自己老婆给送出去的男人在那个阶段是什么模样的。
而凉不怨似是呢喃:“我小时候,对他的记忆只有酒气和骂声,但他有一点也挺好,他就算是暴躁到极点,也至少不会动手打我和我妈。”
只是凉自明跪在地上自己打自己骂天骂地、还到处砸东西的模样,还是给幼时的凉不怨留下了太多阴影。
凉自明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,也不是一个好人。
凉不怨:“我之前有想过他出来后会怎么样。”
毕竟凉自明不是被判死刑,而是有期徒刑。
只是凉不怨有点没预料到他会被假释。
纪凭语静静地听着,在他停下来时适时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有在听。
于是凉不怨继续说:“我以为他会向从前那样,不断地向我们索取钱财,非要去赌,相信自己能够赢,又或者再带着一身高丨利丨贷回来跪在家门口哭天抢地说自己错了。”
但都没有。
十年的牢狱改造很成功。
凉自明看向他的目光里全是愧疚与歉意,以至于一张机票钱他都不敢问他要。
凉不怨在红灯前停下:“这样的他,很陌生。”
如果不是那点血缘维持着,凉不怨也几乎要认不出凉自明。
纪凭语又等了会儿,等到了红灯跳到绿灯,也没等到凉不怨的后续,所以他主动问:“那,你是怎么想的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凉不怨垂眼:“他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。”
纪凭语看着其实情绪上也没有什么波动的凉不怨,慢声道:“那不如就这样好了。”
他说:“像现在这样,或许他也是这么想的。”
毕竟如果凉自明还像从前那样想着在一分钟内「暴富」的话,就不会安安稳稳地在大年初一来扫街。
以凉不怨现在的情况,他完全可以利用舆论逼迫凉不怨给他一笔「启动金」,又或者在刚刚就会开口了。
凉不怨嗯了声。
他们又转了几圈,回到家以后,凉自明就好似从没出现过一样,所有的轨迹又恢复到日常。
纪凭语压着凉不怨去洗了个头,免得感冒,然后在给凉不怨吹头发时,不可避免地被凉不怨抱在怀里,吹风机丢在了一边。
他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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