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樯坐在洗手台上,纤细的小腿摇晃着,几缕黑色长发被她绕在指尖。
越轻摇浑身都湿透了,她试图推开两个男生,但很显然,她没有那个力气。
她被抓着头发摁在洗手台里。
张樯让男生搬来一桶拖布水,掐着她的嗓子往里灌。
拖过厕所的拖把多脏啊。
越轻摇被迫一口一口往下咽,眼眶通红,鼻涕和眼泪一起往外流,但她只能混着脏水一起往下咽。
真脏啊。
那么一大桶,都被喝完了。
原来人的胃,可以喝这么多东西。
原来人的胃,喝这么脏的东西,也不会瞬间凋零。
越轻摇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变脏了,无数寄生虫在她身上扎根发芽,等着有朝一日破土而出。
浑身都在痒,这个世界没有比她更脏的人。
整蛊结束,张樯嫌弃地跳到地面上。
“你表弟昨天跟我妹说,你就是个寄生虫,白吃白喝住在别人家,吃得多,还半天憋不出一个谢字。”
“真恶心啊。”
“你怎么好意思的?”
张樯抱胸瞥了她一眼,厌恶地挥了挥手:“走了,真是看一眼都觉得恶心。”
不知道过了多久,卫生间的门再次被推开。
连杏小心翼翼探了个头进来。
卫生间里的场景让她胆战心惊。
越轻摇扭曲着身子蜷缩在地上,头发丝粘连在脸上,面无血色,全身上下只有校服有颜色。
红色的校服有些掉色,融在满地的水里,像是流了一地的血。
越轻摇努力睁开眼睛,眼泪几乎把她的眼睛糊住。
连杏哭出了声。
“杏杏,肚子疼。”
“…好疼。”
“我真的好疼啊。”
连杏手忙脚乱:“轻摇,去跟老师说换个座位吧,好不好?”
“…为什么?”
“张樯喜欢宋星星,你们的名字总出现在一起,她不会放过你的。”
“那就…”越轻摇的声音很轻。
如果有天什么都看不见的人,忽然抓住了一束光。
松开的那瞬间,她就会死去。
“不放过。”
*
有些事情就是很突然。
突然到不明白它为什么会发生,突然到...不明白它为什么会如此突然。
越轻摇跳楼的那天,天气很好。
好得不像话,白云很低,丝丝缕缕,像棉花糖做的画。
明明是个...让人迷恋人间的好天气。
现场很嘈杂,连杏崩溃大哭。
张樯满目慌张。
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夸张,好像不夸张就不难过,好像不夸张就有错。
这是一幅抽象画。
宋星星的手无力地垂在半空。
他不懂,为什么明明上课上得好好的,越轻摇会忽然站起来,走向窗户,没有任何留恋地跳下去。
因为他这次考过她了吗。
不是。
因为他把她的笔碰到地上了吗。
不是。
因为他说张樯今天的头发很好看吗。
会是吗。
因为她今天手腕上忽然出现的红痕吗。
真的是吗。
因为他说他今天要转学了吗。
是这个吗。
所有人都在疯叫,无数手机对准了窗口,宋星星想起自己刚才抓住越轻摇手的那一刻。
越轻摇满眼绝望,一字不言,抽手坠下。
他或许能救她的。
不仅仅是刚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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