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这两日,竟连续告假不来参加早朝,是当真身体不适,还是在籍此暗示其他?
停下踱步,楚岳磊回身瞥向静立不语的司渊渟,问道:“司渊渟,依你所见,朕这七弟,连着两日不来早朝,是何意?”
“臣以为,安亲王此举有两个可能性。一是那日宫宴上那药确实起效了,只是被安亲王用内功强行压下,安亲王到底曾是统领数十万大军的皇将,一身武功修为不在臣之下,然强行压制药效必然伤身,故而才会连续两日均以身体不适为由告假早朝。”司渊渟面不改色地对楚岳磊说出早已备好的说辞,刻意停顿少许,才接着说道:“二则是安亲王虽一直未有动作,实则早已对陛下与臣有了防范之心,是以才能避过宫宴上的下药,而今告假早朝,臣只怕安亲王在陛下的试探之下,已起了异心。”
“异心……”楚岳磊双眸微眯一下,想到宫宴上与自己谈笑的楚岳峙,那样毫无防备也无心朝堂的姿态,果然都只是在做戏么?
“是我将他逼得太紧了么?他已如我希望那般,交出实权做个闲散王爷,我再如此试探,是不是太过了?”楚岳磊又背过身去喃喃低语。
他这几句话乃是自问,并不需要司渊渟的回话,司渊渟也十分清楚,面上便又摆出了那副自己什么都没听到的表情。
楚岳磊心中焦虑,他又来回走了几步,沉吟片刻又自行否定了适才的念头:“他将兵权握在手中那么多年,即便如今已过去三年,在军中依旧有极高的威望,便是我将兵权收回来了又如何,这数十万大军忠的也不是朕这个名正言顺的皇上,更何况他当初能助朕篡位,难保将来不会来篡朕的帝位。”
“司渊渟,你说他起了异心,起的是什么异心?”楚岳磊突然又再对司渊渟抛出问话,那肯定的语气仿佛并不是在怀疑楚岳峙,而是已经确信,自己的皇七弟要造反。
“陛下,安亲王有何异心,臣不敢妄言。臣在安亲王府安排的眼线,以及从东厂调去护卫安亲王府的人,这两日也并未回报安亲王在府中有异常的举动。”司渊渟平直地说道,安亲王府的护卫,设有左、右、前、后、中五所,所千户二人,百户十人。而王府侍卫指挥使手下,千户六员,百户六员,另有正旗军六百七十二名。这其中有一半都来自于东厂,可以说是名为护卫,实为监视。
楚岳磊听了仍不放心,追问道:“那周楫呢,七弟身边的那个贴身侍卫,也没有异动吗?”
司渊渟道:“周楫亦一直在安亲王府中,并未离开过。”
“难道是真的身体不适?”楚岳磊又一次自问,却每一个字都透露浓重的疑心,他摸着手上的扳指,看着司渊渟问道:“以七弟的敏锐与聪慧,必然能看清宫宴上被下药,多半有朕的授意,可他却按下不发,司渊渟,你说他到底在想什么,又背着朕在做什么打算?”
楚岳磊说话间连续向司渊渟走近两大步,眉宇间一股咄咄逼人的威压,分明不让司渊渟将此问敷衍糊弄过去的意思。
司渊渟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,仍是那淡漠的神色,低头拱手做礼,道:“安亲王如今空有封号,手无实权亦无追随他的大臣,再看安亲王这三年间远离朝堂之事的表现,即便知道宫宴之事乃是陛下授意,也只会继续隐忍。”
对于司渊渟的这番话,楚岳磊却是半个字也听不进去,他见过楚岳峙统领大军一呼百应的样子,绝非池中之物,他无比肯定道:“不,一定没有那么简单,朕的皇七弟从来就非软弱无能之辈,他是即便已经山穷水尽也会负隅顽抗的人,所以朕才不能放过他,更不能相信他会甘心做个闲散王爷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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