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知道他笑得很好看,虽然那时他很狼狈……
那年方停归二十四岁,在油画街开了间小画室,老教授惜才,借着让方停归回学校代课的机会逮着他切磋,一来二去,养成个习惯,每年方停归都找一段时间回母校带带学弟学妹。
那个下午如平时一样,方停归赶到美术楼,远远的见一个男生威逼一女生,刚想上前制止,旁边拐角出蹿出一栗色头发的男生,男生明显比另一个男生瘦弱,还是冲了上去,一把拉开欲对女生动手的男生,两人扭打在一起,方停归快步走上前,栗色头发男生被另一个男生摔倒在地,方停归赶紧出声。
伸手去拉被摔倒在地的男生,男生嘴角带伤,鼻子流血,龇牙咧嘴,却在手伸向他的瞬间一抹鼻子,颇为豪爽地说:“没事,教训个小流氓,哪用去医务室,这位同学,谢谢你了。”
方停归觉得好笑,莫名的想逗逗那男生,却被教授打断,他走向教室时回头看了眼,男生愣在原地,傻傻呆呆,有些可爱。
课上到一半,鼻青脸肿的男生猫着身从后门溜进教室,方停归余光瞥到,假装没看见,继续上课,那节课具体讲了什么内容方停归早忘记了,给他留下深刻映象的只有那句 “沈向瑜,向阳的向,怀瑾握瑜的瑜”。
而后每周周五,方停归都能在教室见到沈向瑜,他的目光灼热,不遮不掩,直白热烈地盯着方停归,或是陶醉,或是傻笑,方停归看着他的笑,像是连续阴雨数月的天边突然升起的一轮红日,让他忍不住想靠近,想把数日积累的潮湿晒一晒。
有意无意的,方停归也开意留意课间女生们的闲聊,听她们说到后座那个长得如妖孽的男生,是学校乐队成员之一,会四门乐器,单身,没有女朋友。
方停归也开始期待每周五的到来,好像有人在等他赴约,明明什么约定都没有,可总觉得有人在等他,讲课时会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他坐的方向,会留意他几点到教室,中间出去过几次,方停归也觉得奇怪,那感觉,像是平静的湖面,突然落入一片树叶,看似轻轻巧巧,却有带起涟漪,一圈一圈往外扩散。
一天,他进教室扫了一圈,没看见栗色头发,正准备收起小失落,最后一排的他抬起头,对他露出招牌式弯眼笑容,黑色的顺毛短发,白色的衬衫,方停归承认,那一刻他心跳比平时快了几拍,他走到后排,逗沈向瑜两句,那是他鲜有的举动,看着他耳尖变红,方停归有种说不出的愉悦感。
再后来,一个下雨的周五,他远远看见前面没带伞双手插兜走晃晃悠悠走着的沈向瑜,挽起裤脚快步走上前,将伞遮在他头顶,与他并排一起在雨中向前行,其实方停归一直不喜欢下雨,下雨他总觉得前面的路看不到尽头,一直走一直都在雨中,可那天,他觉得下雨也很美。
那天闲聊了什么方停归早不记得了,顺着他的话闲聊,他只记得沈向瑜问了他两个问题,问他有没有女朋友,他说没有,他又问:“方老师,你有男朋友吗?”
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,目光侧过来,方停归心慌得脚下打滑,告诉他:“也没有。”
“那,我可以追你吗?” 沈向瑜又问。
方停归收起伞,没敢看沈向瑜,那一刻他在想,不能把这么单纯乐观的少年带进他的世界中,他该发光发亮,他该走路带风,眼眉带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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