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偏头盯着他,冷声问道:“恐怕什么?”
袁征又看了一眼冯可,冯可低下头,好似一尊木偶立在床边,不再给他任何提示。袁征于是捡了一句废话,毕恭毕敬地答道:“恐怕就会拖成更严重的脾胃之疾。”
皇帝嗯了一声,“好了,朕知道了,你下去吧。”
袁征收拾好工具盒,提在手上起身行礼,皇帝又补充道:“今晚你就住在宫里,不要回去了。”
“是。”袁征退走两步,转身走出殿门。
房里就剩下冯可站在一旁,他觉得皇帝看起来很难过,自己心里也难受起来,吸了两下鼻子,抬手抹了抹眼泪,道:“陛下,老奴去熬药那边盯着,那帮小兔崽子掌不好火,怕耽误了药效。”
夏司言瞥他一眼,“你哭什么?你也胃疼?”
冯可嘴角往下撇了撇,撇成一条曲线,然后又张开,带着哭腔道:“老奴是在替陛下难过,这么些年,陛下苦心孤诣,终于促成了今天的局面。也是得亏有韩侍郎陪着,陛下才不觉得苦,眼下正是一切向好的时候,韩侍郎却跟陛下生了嫌隙。奴才在旁边看着,也觉得伤感。”
夏司言低头看着被他捏红的韩佑的手,在那上面抚摸,企图把红印子抹掉,但好像越抹越红。沉默片刻,他问:“我是不是做错了?”
冯可道:“奴才白活了大半辈子,没经历过什么情啊爱啊的,不过话本里不是说,喜欢一个人,就是想跟他肌肤相亲么,这没什么错不错的。”
夏司言被他逗笑了,“你还懂这些,看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。”
冯可见皇帝露出一点笑意,自己也稍稍放松起来,笑了一下,“都是打发时间的闲书,没什么用的。”
“是么?”夏司言挑了挑眉,“书里也有男人和男人的故事吗?”
冯可迟疑道:“这个倒是没……”
夏司言不等他说完,又看向韩佑:“你说他要是一个女人多好。”
“啊,这个,”冯可斟酌着说,“若韩侍郎是女人,恐怕……也就无缘和陛下认识了。”
若韩佑不是男人,也就不会进宫做侍讲,更不可能有和夏司言纠缠在一起的命运。
而夏司言,或许等到某个年纪,就顺理成章在宗室或者朝中文武重臣中选一个女人。就像前段时间跟高擎做的那个戏一样,精心计算着家世背景、人品相貌,立一个各方面都合适的女人做皇后。或许相爱、或许相憎,也或许会爱上别人。
但昭国皇帝夏司言,永远不会和一个名叫韩佑的禹州女子有任何交集。
想到这里,夏司言觉得心里空荡荡的,有什么东西是连这天下之主也无法把握,捏在手里的人也不一定就真的属于自己。
“陛下不用过于忧虑,这些年,老奴看韩侍郎对陛下也是一片赤忱。大概只是心里一时接受不了罢了,日子久了就好了。”
夏司言捏着韩佑的手指,把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插进他的指缝里,跟他十指相扣。
韩佑的手很白,夏司言的手是麦色的,颜色分明,哪怕紧紧交握都似乎融不到一处。夏司言想起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,也是在这张床上,他们也这样十指相扣。那个时候韩佑用力抓着他的手,让他有一种被深深渴求的错觉。
“如果好不了呢?”夏司言松开手,韩佑的手指又从他的指缝里溜了出去,无力地垂落在杏黄色的床单上。
“如果好不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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