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宝等了半天,见陆承骁还是不肯应他,他瞧瞧天色,又见四下无人,牙一咬,道:“您是不是因为柳姑娘?实在不行,咱去柳家村见一见?”
在八宝看来,喜欢就上,作什么矫情,人姑娘不就是找人盯了盯梢?
房里发出极细微的响动,八宝没听到,他还贴着房门,一面眼观六路,一面苦口婆心: “三少爷,既然那么想,那就去见嘛,何必再生气,我看人家柳姑娘也喜欢你,不喜欢你何必留心你行踪,是不是?您要能忘还罢,您看您这些日子,这哪里是能忘的样子嘛,躲县里去也没用,回来喝得酩酊大醉还念着人家名字,这明显不能忘干嘛折腾自……”
话未落,门被从里边拉开,八宝因整个人贴在门上,一时没站稳就朝门里跌了进去,他一声惊呼,被横来一只手拎起才稳住身形。
八宝扒着陆承骁手臂站稳,满面的惊喜:“三少爷,您可算是出来了!”
陆承骁睨他一眼,“不出来任你继续胡说八道下去吗?”
久未开口,声音带着几分哑意。
八宝心说我不胡说八道你能开门?不对,他哪里胡说八道了,都是事实!心里直呼:柳姑娘真灵丹妙药也!
这般想着,已经利落一转身,拎了门口的食盒,重又闪了进来:“三少爷,您看看想吃点什么!要热乎的我再到厨下去让刘妈给做。”
陆承骁看也没看八宝摆的食物,重新回到书案边坐下,道:“不想吃什么,只别在门口念得我耳朵疼就行。”
八宝听他什么也不吃,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,拎起桌上的茶壶,现泡了一壶热茶,倒了一杯给陆承骁端了过去,递到他手边,站定不走了,给出主意:“三少爷,我说真的,你要真惦着柳姑娘,你去找她呀,她不是喜欢你嘛,你别计较上回的事,彼此见上面不就好了?”
哪那么容易,陆承骁拨弄着手边的茶杯,道:“现在哪轮得着我计较啊。”是她不待见我了,也早就不再喜欢我,都要嫁陈升了。
后边这话却是想一想都觉喉中腥甜,他崩紧着腮颊,是一个字也不愿说出口来。
八宝“啊”的一声,不过想想也是,瞧瞧那天那位柳姑娘多盛的气势,怎么瞧都像是他们三少爷被她一脚蹬了的,就试探着问:“柳姑娘同您生气了?”
陆承骁看他一眼,又垂了眼帘。岂止是生气,见到他都要退一步保持距离,瞧他一眼都觉坏了心情,都要另嫁他人了。
八宝可不知他心里这般深怨念,只当他是心里惦着人家,又拉不下脸子去找,瞧外边也没人,他“嗐”一声,道:“三少爷,不是我说,您真放不下人家,去道个歉嘛,男人大丈夫要脸做什么?管吃管喝还是管送媳妇?”
“我跟你说,就咱家县里布铺那个阿钟哥,去年听说也是同青梅竹马的姑娘因为什么事拌了嘴,傲着不肯去哄,等着人姑娘低头呢,你猜怎么着,就我上回从袁州城回来不是先到咱家铺子里落了落?他魂儿都没啦,我问二少爷才知道的,他那小青梅去岁同别家订亲了,就咱们到家的前几天,已经欢欢喜喜嫁给别人了,阿钟可不就是魂都要没了,可他再伤心难过能怎样,不定再过几个月,人家连娃儿都要揣上了!”
陆承骁手里的茶盏“嘡啷”一声被他重重扣在桌案上,人已经噌的站了起来,手扣着桌案,一双寒星也似的丹凤眼死死盯着八宝。
八宝给他唬得一跳,吓得一个嗝儿差点蹿了出来:“三少爷,怎……怎么了?”
陆承骁顺了顺气才意识到与他人成婚生子的不是柳渔,胸膛起伏几下,问:“后来呢?”
八宝给他问得愣住:“什么后来?”
“那个阿钟!”
“啊?”八宝傻眼,“那能有什么后来啊,人家嫁都嫁了,有后来也是别人家的后来了呀。”
说到这里,他脑瓜子猛地机灵起来,道:“您看看,是不是这么个理儿,要哄就得赶早啊,柳姑娘生得那样好,这半道儿给别人截胡了三少爷你到时候上哪哭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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