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是被伍金追上了,闹市人多,拼上了闹一场,应当也能脱身得了的。”
“陆丰布铺?”卫氏声音里带了几分疑惑:“你识得布铺里什么人吗?”
柳渔到此时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,支吾一会儿,才把此前为脱离柳家行的事与卫氏和盘托出,只略略几句,却听得卫氏泪水又迸了出来,只把柳渔搂进怀中心肝肉儿的哭。
倒把个柳渔哭得手足无措起来,两辈子合一处,她也没被人这样待过,一时不知怎么反应,笨拙地拿手在卫氏后背抚了抚:“大伯娘,一切都好了。”
“是,是。”卫氏放开柳渔,抽出掖在袖里的帕子拭着泪,道:“一切都好了,最苦的日子都过去了,我们渔儿往后过的都是好日子。”
她唤了几回渔儿,对柳渔的名字倒熟稔了起来,这会子不掉泪了,只正色与柳渔道:“你先时行事,原是不得已而为之,现今回了家,再不会有人欺辱于你,婚姻之事却要慎重。”
说到这里顿了顿,还是规劝道:“会贪你貌美的,未必是良人。”
陆承骁便就这般被卫氏划到了不良人范畴中。
柳渔心觉对他不住,却知晓卫氏确实是一片好意,道:“我知大伯娘意思,原是说好了明日之内他能到柳家提亲,如今我已从柳家脱身,容后有机会,会与他说明的。”
卫氏放了心,道:“是这个理儿,你还小,婚嫁之事原不着急,检验人心最好的东西莫过于时间,且大伯娘才将你寻回,也是想把你放在身边多留两年才好。”
卫氏没说的却是,女子过早的婚嫁对身子是极不利的,生产那一关就不知要担多少心,这话却不好与未出阁的侄女儿说起,只心里打定了主意,要好生把关,且郎子再好,也不会把侄女儿这般早许出去的。
柳渔含笑点了点头。
至戌时末,众人才到安宜县城门口,此时城门已经关了,幸而值守的都是柳晏清相熟的同僚,开了城门放行,期间柳晏清两位相熟的副捕快归家去,只柳家一行人从县城另一边城门出,向溪风镇去。
亥正二刻回到了溪风镇仰山脚下,柳渔终于知道王氏为什么敢冒险藏在柳家村一藏就是十五年了,溪风镇与长丰镇,虽都在安宜县治下,却是分处县城南北两向,只要王氏不往县城跑,柳家这边约莫是一辈子发现不了她。
已是二更天,村落里安静非常,卫氏瞧着窗外与她道:“这处就叫仰山村,村子是依山而存的,咱们家还要往山里再行一段。”
柳渔点头,原想着柳家在山里,就是条件再好,大概也就是和她原先在的那个柳家差不多,或许房子大些。可当骡车停下,柳渔下车看到的却是黛瓦青砖,规规整整的两进院子。
卫氏牵住柳渔的手,站在院门前自己先湿热了眼眶:“到家了。”
柳晏安已经奔着去开了院门,又入内点灯,这才小跑着迎了出来,又是让柳渔入座,又是倒茶水端点心的:“娘,小妹,晚间没吃,饿了吧。”
卫氏瞧得发笑,在县里受的冲击太大,什么也没顾上,直接就奔柳家村去了,到了柳家也没得消停,却是这时候才真正能一家人坐在一处,她指了柳晏清道:“这是你大哥,叫晏清,海晏河清那个晏清,今年二十二了,长你七岁,现在县衙当个捕快。”
柳渔忙福一礼,唤了声:“大哥。”
柳晏清忙虚扶一下,应了一声,而后道:“小妹回家了就好。”
卫氏又指了柳晏平、柳晏安道:“这是你二哥,叫晏平,平安的平,今年二十;三哥晏安,平安的安,今年十八,只长你三岁,还皮着。”
柳晏安被他娘额外多出来的一句点评弄得不自在,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。
柳渔一笑,福声唤道:“二哥、三哥。”
声音清甜又软,柳晏平还好,笑着唤了声小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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