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这样过来的啊。”
陆洵反问:“那你可算过店里一共多少积压?”
陆承璋当然知道,寻常小布铺哪需要备库房,但他们陆丰是有库房的,他不死心:“可咱们这两年都是这么过来的,积压的布第二年也能卖掉。”
陆洵点头:“是能卖掉,新布继续积压,钱都在货里,见到的现钱少罢了。”
陆承璋没说话,陆洵叹息:“咱家来县里不过两年多,不到三年,能压住县里的老字号布铺是为什么?全因着能与袁州的隆兴布铺合着进货的价格和款式优势,那你可曾想过,如果有一天隆兴做大了,不需要咱们合着进了,人家还有没有义务一直带着咱们?”
陆承璋傻住:“隆兴的钱老爷不是李家太太的族兄吗?以咱们家和李家的关系,就算隆兴做大了,应该也还能带着咱们的吧,毕竟,带着咱们也不多费他银钱,只是顺带的。”
陆洵给他气笑了,他还不知道老二对自己和对别人,原来竟是两个标准。
他给柳家顺带布料他就跟被人打了秋风占了天大便宜似的,合着袁州钱家就该着他们家了?
只是这话陆洵没说,柳渔还没进门,他不想现在就在两个儿子儿媳心里埋下了刺,只是越发坚定了要打磨陆承璋的心思,语重心长道:“庙会上踩高跷的可看过?不管踩什么样的高跷,没有自己的脚是不行的,靠人只是一时,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最可靠,不管是做生意还是过日子,你都还得学会走一步看三步,居安思危。” ①
陆承璋怔怔不能言。
陆洵起身,站到了陆承璋两步开外处停住:“雏鹰总要离了雄鹰的羽翼才能飞得更高、更好,承骁是这样,你也是一样的。”
“去吧,这瓷片喊人收拾了,你也回屋换身衣裳。”
说着准备去前边铺子里。
陆承璋却陡然起身将他叫住:“爹!”
陆洵住步转身,陆承璋紧抿着唇,呼吸也重了几分,好一会儿问道:“您是不是要把我分出去?”
陆洵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。
陆承璋握着拳头,双眼微红:“因为上次柳家来拿货,我有些惊讶您给的价格?因为昨晚承骁说要行商,我问了一句准备带多少银钱,因为这个,要把我分出去吗?”
这话说得……避重就轻把自己全摘了出去不说,真正让陆洵惊心的是里边的怨气,觉得他偏心老三的怨气。
“这是你心里的想法?”陆洵一时只觉得失望又疲惫。
想他陆洵从前孤苦一个,一家人当年是逃难出来的,爹娘一没了,他举目回望,没有兄弟亲人,连宗族在哪里都不知道,而到了陆承璋这里,倒是兄弟妹妹都有,只是陆洵如今冷眼看着,老二是半点不懂得珍惜,全叫利字蒙了眼。
只是县里一家小布铺都能叫他生了这许多心思,以后呢,兄弟各自成家,陆家家业若是再大一些,又会闹到什么境况。
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,陆承璋二十了,顺利的话这一两年就当爹的人了,真是他教一教就能教好的吗?
陆洵沉沉看着陆承璋,原只是想打磨打磨儿子,现在想来,与其以后闹得难看伤了兄弟情分,还不如现在及早防患于未然。
虽还不及同陈氏商量,陆洵此时心中却格外坚定自己临时闪出来的这个念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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