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家的绸子,陆承骁一看就知为什么要价二两二了,用的丝确实好,绸布呈现出一种如珍珠般的光泽,手感柔软糯滑,陆承骁又将面料相互摩擦,听了听声,这在盛泽能出到二两七钱一匹的价了,若在他们布铺零售,少说也是六两一匹的价,确切的说,这种较好的绸在县里其实并不多卖,还得是袁州。
柳晏平不懂个中门道,其实不太能区分绸匹的成色好坏,见陆承骁一上手,就瞧着他神色,等他放下手中坯绸,没忍住就问:“怎么样?这坯绸算好的吗?”
陆承骁还没说话,旁边的程家姑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,这声音极轻,几乎只是一道极浅的气音,偏柳晏平、柳晏安都是练家,且程家姑娘就站在兄弟俩身后不远,两人皆回头看去。
柳晏平直接问:“程姑娘笑什么?”
那程姑娘见给他发现了,也不扭捏,直说道:“你们真是来采买坯绸的客商吗?连绸子好坏也不识得,怎么敢做这个。”
声音挺好听,也没什么恶意,柳晏平倒不见气,只道:“这不是有一个识货的吗?行家有一个就足够。”
程姑娘笑笑,垂了眼帘不再说什么。
陆承骁此时已经展开绸匹查看有无毛丝夹起、断经、缺纬等疵病了,柳晏平见他看得差不多了,才问:“如何?”
陆承骁点了点头:“绸坯质量还可以。”
这就是值二两二的意思了。
柳晏平转头就问程文远:“价钱上可能再少些。”
商人议价几乎就是本能。
可是被议价的那一个不乐意了,那程姑娘皱了皱眉:“你这人好没道理,既然有懂行的,何不问问他这样质量的绸匹价值几何,怎么问也不问就要砍价。”
这些绸不知耗她多少心血,偏偏因为价高路远,量也少,反倒不如那些便宜绸子好卖,这才把价格压得这样低,结果还被议价,这下一点不复前边还能轻松看柳晏平热闹的笑模样了,为自己织的绸子得不到一个应有的好价钱心里有些委屈。
可她也清楚这边能拉来客商多不容易,坯绸放在手上,一个存放不当可能就是发黄虫蛀。
可若说自己抱出去卖,也并不容易,这一点坯绸,量太少,染坊不接太小的单,只染色就是个难题,若说租个地方售卖,租金都拿不出来,抱到外边布铺里脱手,入城要交过税不说,这生意也成了求上门的生意,有时压价更狠。
坯绸娇贵,经得起几回折腾?
加之乡下五荒六月,旧粮所剩无几,新粮又未成熟,正是青黄不接最缺钱粮之际,难得来个主顾,自然是急着卖出去的。
正是因为太清楚明白,那点子委屈就成了难过。
柳晏平看了看对方反应,只笑笑:“姑娘说笑了,我们大老远跑到这里边来找货,图的就是能有个实惠,买卖议价,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。”
程文远不是个擅经济的,一时也有些抓瞎,程家姑娘却是不再看柳晏平,转而看向明显是懂行的陆承骁,道:“你呢,你也觉得这绸二两二贵了?”
陆承骁倒没觉得贵,但柳晏平说得不错,做买卖哪有不议价的,便笑问:“姑娘家中这种质量的坯绸有多少?”
程家兄妹俩心头一跳,程姑娘已经回话了:“二十二匹,你们能全要吗?”
陆承骁看柳晏平一眼,柳晏平示意他作主就是,陆承骁便点头:“那要看全要的话能给出什么价来。”
程文远并不在行,家里织布缫丝的事从来都是他妹妹说了算,当下就去看程家姑娘,那程姑娘咬了咬牙,道:“你懂行的话,应该知道二两二钱一匹根本不贵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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