极温柔的。
柳晏清心中一动,不能不否认,当把自己妻子那个位置上摆入张晓芙,似乎,好像,也是极不错的。
然而柳晏清很清楚自己的情况,他看向张晓芙:“那姑娘可知,捕快其实地位极低?往上走或许能做到捕头,再大的出息,怕是没有。”
张县令肯拉拔,顶了天或许往后能做个典史,再或者,等张县令一路高升,或许能将有机会让他更上一步。
然而再是拉拔,出息也有限,且那终究是外力。
张晓芙住在县衙里近一年了,哪里不知道捕快是怎么回事,只是她心中很是清楚,叔叔婶婶替她相的这一桩婚事确实是极好的,因而点头,道:“知晓,不过我也是农家出身,父兄都是地里刨食,与公子倒也门户相当。”
这说的是门第,隐在话里的却是对柳晏清、对这一桩婚事的满意。
柳晏清一时倒不知该说些什么了。
张晓芙看他沉默,心中恐怕柳晏清并不愿要这桩婚事,却碍于三叔不好提及,轻声开口问道:“公子心中可有意中人?若是另有心仪之人,亦可直言,不必顾忌,我自会与叔叔婶婶言明,今日之事便作罢。”
柳晏清哪里有什么意中人,闻言忙摇头,道:“只是觉得姑娘嫁我,太过委屈。”
张晓芙灿然一笑,虽只见过两面,寥寥数语,可柳晏清本就生得极好,如果一开始对于柳晏清这个人的了解仅限于三婶说的那些,如今接触下来,倒当真有几分怦然心动了。
她一个姑娘家也说不出来我愿意嫁你,嫁你并不委屈之类的话,只是含笑摇头,几分情意几分羞,倒比直白说些什么更动人心。
柳晏清从来那样沉稳的一个人,难得的有几分无措和赧然起来,心跳也奇异地与往常有些不同。
他便清楚,自己对张晓芙绝对是有好感的了。
柳晏清耳根有些微热,看了张晓芙一眼,收回目光,拱手一礼道:“那请姑娘静候,我这就回去禀明家母,便就请媒来提亲。”
他这话说得快,只是话音才落,就恨不能咬了自己舌头。从园子里见面,总不过一盏茶时间,说的话加起来也不足十句,他就让人家姑娘等着他请媒人来。
柳晏清不知道别人成亲是怎么回事,可也觉出自己这样好像不太对头,尴尬地看向张晓芙:“姑娘恕罪,在下言语唐突了。”
张晓芙忍不住笑了起来,“你去忙吧,我先回去了。”
神情言语间,哪里有觉得柳晏清唐突,只觉越看越喜欢罢了。
两厢别过,张晓芙出了园子,柳晏清待看不到人了,也从另一道门匆匆离开,与刘捕头告个假归家去。
而县衙内院,张晓芙才出园子,就被张晓蓉拉了过去。
“二姐,我听说你婚事有着落了?”
张晓芙含笑点头。
张晓蓉不敢置信地看着她,看了看四下无人,压低声音道:“你还笑得出来,我听说是个捕快。”
捕快啊!
“咱们大老远过来这里,就是想有一桩好亲事,为什么嫁个捕快,而且是远嫁,那还不如回乡嫁个乡绅,好歹娘家还近,真有个什么事情还有娘家能撑腰呢。”
两人是堂姐妹,从小一处长大的,张晓芙也知妹妹是为她好,心里的话也不瞒她,道:“他人挺好的,三叔三婶肯定也细察过他能力人品,晓蓉,嫁给书生也未必就那样好过的,而且再过两个月我就十七了。”
十七岁婚事还不曾定下来,这在大庆朝来说已经是大龄了。
张晓蓉显然已经打听过柳晏清来历了,道:“那也不能急急嫁了吧,我知道他家是开绣庄的,可是我也悄悄问过了,绣庄是他娘和妹子开的,底下两个弟弟行商,现在瞧着是好,要是往后分家了呢?半个铺子还要分三份呢,落到手里有什么呀,到时候可真就是个捕快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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