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怕无颜相见,却想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,甚至祈望着能帮扶一二,一直托人多方打听。
柳渔知道,就在这个月底,也就是几天后,她会打听到消息的,家里人都没了,哪怕她把自己卖了,父亲和弟弟妹妹却是谁也没能活下来。
萧玉娘因此消沉了好些日子,后边便是赴了那场要了她性命的宴会。
她搭在膝上的手捏了捏,回望萧玉娘,徐徐将一早编织好的谎言道出:“几个月前,我开始频频做一个梦,梦里我又见到了恩人,他请我实践当年要报恩的诺言,替他来办一件事。”
萧玉娘面色白了白,能入人梦中……
萧玉娘把手中绢帕攥得几乎变了形,她不愿意相信,神情激动站了起来,拉住柳渔道:“你没有认错吗?十一年了,你也说了,那时你五岁,你说早已经记不清当年救你之人的面容了不是吗?”
柳渔点头:“是记不清了,但一连十数天,每天做同一个梦,五岁那年的际遇渐渐在记忆里清晰了起来。”
萧玉娘妆容明艳依旧,只是整个人都萎顿了下去,当红花魁的神采不复。
柳渔心中难受,只是话却不能不说,她今生与萧玉娘素不相识,有些事情唯有借鬼神之口,方能取信于她。
柳渔道:“恩人说他有一女,名玉祯,当年为了他、为了一对弟妹,避着家人自己把自己给卖了,落进了泥淖中,化名萧玉娘,受了十二载苦难,今有性命之危,请我务必在五月之前来一趟扬州,寻一个叫留仙阁的地方,找到你,引你走一条生路。”
柳渔说得煞有介事,神情中也无甚破绽,然而这事听来真的太玄异。
萧玉娘骤听得父亲和弟弟妹妹的消息,什么也没问出来,又从柳渔话中隐约听出父亲可能已经不在人世,哪里能接受?
偏偏柳渔把她的本名,如何沦落风尘,家中情况都说对了,叫她连不敢相信都难。
萧玉娘整个人陷入混乱之中,几乎是本能的,循着柳渔的话问道:“我在这留仙阁,能有什么性命之危?”
最苦最难难道不是一双玉臂千人枕,一点朱唇万人尝?
哪里还有什么更危险的事。
柳渔叹气,道:“恩人梦中也说了,姑娘你有一位恩客,是扬州一位富商,姓孙,名潜,我说得可对?”
萧玉娘手一颤,孙潜照顾她生意两年了,她自然不会因为柳渔说出孙潜的名字便信了她的话,因而只是点头,道:“是有这么一位客人。”
柳渔也没指着就凭这个取信于萧玉娘,她继续说道:“恩人梦中道,今年五月初,富商孙潜会请姑娘出局,往一处宴上献舞,宴非好宴,我是初来扬州,对这边不甚清楚,姑娘可知淮南王?”
淮南王三字一出,萧玉娘整个人就是一颤。
她不敢置信望着柳渔,耳边听到自己紧张到吞咽口水的声音。
淮南王,消息不灵通的还真不知道,可萧玉娘恰就是消息灵通的那一个。
她不止知道这位淮南王,更是惧这位淮南王如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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