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能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。
她有些担忧地看了看柳渔,问道:“碰上你娘了,没事吧?”
柳渔摇了摇头,又觉不对,无奈道:“围观的人挺多,后边怕是有人要问到娘你跟前。”
问到跟前是客气的说法,陈氏在镇里呆得久,自然清楚,柳渔和王氏正面撞上了,看这样子也不太愉快,被一群人围观,那后边不用两天,镇里怕是说什么的都有了。
大多时候人们不在乎真相,只是兴奋于多了一桩谈资,够她们津津乐道好些日子。
陈氏倒是看得开,宽慰柳渔道:“别想太多,那边早就断绝了关系的,到底怎么回事咱们自己都清楚,镇里人也就是兴头上说两天,咱们也听不着,你别把这事放在心里。”
柳渔点了点头,但其实又哪里可能真的不受一点影响,和陈氏说了一声,回自己房里去了。
和早上出门时的好心情不同,柳渔现在整个人是极度沮丧的。
正如她曾经对陆承骁说过的,娶了她,连带的娶的就是麻烦,虽则大伯娘玩了一手把那边吓住了,可是像今日这样的情况,以后就不会有吗?陆家,陆承骁,都会被她带累。
陆承骁也想起一年多前从河中救起柳渔的那个夜晚,她说:你不知道,你并不清楚娶我真正意味着什么……”
想起方才她那一句:“我是你生的,我无从选择我的出生。”
想起她对王氏说:“你生的那一个,已经被你卖了,死了……”
“死了,你知道吗?”
回来时两人一路都沉默着,陆承骁心中一直是柳渔说这两句话的声音,他只见到一个背影,却在脑海中自动描摹出柳渔说话时的神态来。
直到此刻,仍觉心悸。
他将柳渔拥进怀里,不知是想给柳渔依靠,还是给自己慰藉。
~
新丰货栈外,王氏仍坐在地上,失了魂一般。
没了热闹可看,先前围观的人早就散了,陆陆续续又有人来往,人来人往,经过王氏身边时,见她坐在地上,失魂落魄,有漠视的,有多看王氏几眼的,也有那善心的,上前问一句需不需要帮忙。
先后有几个人问过,王氏才终于渐渐回了神,看一看天色,知道该回去做饭了,她爬起身来浑浑噩噩往回走。
先前在她旁边摆摊的一个青年,看着她人走了,半篮子鸡蛋却还在这边,想了想还是提起那篮子追了过去,“大娘,你的鸡蛋。”
王氏看到那篮子,怔了怔,冲那青年点了点头,接过篮子离去,像融入人群中的一条游魂,回家是脚部肌肉下意识的选择。
鸡蛋不卖了,年货也不办了。
王氏满脑子仍是柳渔最后那两句话。
“你生的那一个,已经被你卖了,死了……”
“死了,你知道吗?”
“你生的那一个,已经被你卖了,死了……”
“死了,你知道吗?”
死了。
……
年前的最后一个大集,柳家村来镇上办年货的人不少,不需卖东西换钱的,到这个点该买的东西也买得差不多了,正是回程。
王氏走过镇北的石桥,陆陆续续碰上不少同样回程的柳家村人。
王氏浑浑噩噩瞧不见别人,自然,也没有人跟她打过一声招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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