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刻仿佛雨声消退,世间的一切离他们远去,桑持玉怔愣在了当场。苏如晦滚烫的唇碾磨着他的,热烈纠缠着,是桑持玉从未有过的经历。牙关被轻轻撬开,恍惚间桑持玉尝到一种涩涩的苦味。
是雨水的味道么?
还是眼泪?
“又被我欺负了,恨不恨我?”苏如晦在他唇畔问。
桑持玉把他推开,唇齿间还留着那涩然的苦味。桑持玉哑声问:“花是你送的,对么?”
“什么花儿?你这么难相处,还有人觊觎你的美色?还我送的,想不到你这么自恋啊。”
桑持玉看不懂眼前这个家伙,他闯了滔天大祸,可他依然吊儿郎当,痞子似的欠揍。
桑持玉深吸了一口气,道:“告诉我真相,我会护你。”
“我欺负你,你还护我?”苏如晦笑了笑,道,“你不是最讨厌我了么?怎么,难道是撒谎么,你不会喜欢我吧?桑持玉,你这人真有意思。”
桑持玉脸色苍白,和闲闲微笑的苏如晦比起来,好像他才是那个杀人犯。
他用力闭了闭眼,咬着牙道:“你说得对,我讨厌你,很讨厌、很讨厌。”
“既然如此,”苏如晦的声音很轻,几乎听不见,“你就松手啊……”
他没松,双手好像和苏如晦的肩头焊死在一起。
苏如晦那时还没打算豁出命去的,他逃出边都,天高水长,总有一条路可以走。可是桑持玉这个模样,却教他狠不下心了。苏如晦头一回发现自己是个这么深情的人物,他忍不住想,人都为他杀了,为他死又如何呢?多待一会儿是一会儿,只要多缠绵一刻,都算他苏如晦赚了。
苏如晦笑道:“这样吧,反正我也打不过你,我不跟你打。你让我走,我就走,你让我留,我就留。我把我的命交给你,告诉我你的答案。”
时间一点一滴过去,雨声充斥着寒凉的人间。三月的雨,这般滂沱,这般没有尽头。他们二人沉默站在雨中,相视如雕塑。桑持玉觉得自己的心冷透了,他忽然有一种张皇的预感,他再也收不到花了。
他默然注视苏如晦半晌,终于做出了选择。他拉起苏如晦的手腕,走到他骑来的马边。长街尽头响起马蹄声,滚滚而来如急促的鼓点,兵马司的人要来了。桑持玉解下腰间的秘宗制式横刀和钱袋,交给苏如晦。
苏如晦骑上马,什么都没说,只深深看了桑持玉一眼,扬鞭策马而去。
桑持玉茕茕立在雨中,目送他的背影。荒茫的天地间,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远。
兵马司的铁骑来到近前,为首的军官看见桑持玉,高声喊:“大掌宗敕令,缉拿苏如晦归案。桑大人,你可曾见到苏如晦?”
桑持玉缓缓回头,雨滴沿着他长而翘的睫羽下坠。
他的声音寂寂清清,和着连绵的雨声,“不曾见苏如晦,但见匪徒十二。”
“匪徒?”军官疑惑,“哪来的十二匪徒?”
他蓦然反应过来,他们一行军士刚好十二人。
桑持玉缓缓拔出枯月,妖异的刀光被雨滴折射,光辉凄清如冷月。
那时节,桑持玉和苏如晦对彼此都不够了解。桑持玉认为苏如晦是个肆意妄为的纨绔,他恨苏如晦背弃诺言,厌苏如晦荒唐无度。苏如晦以为桑持玉是个死板的木头,恪守戒律,一丝不苟。可他们两个人都不知道,对方是个十足十的疯子。苏如晦做事不考虑后果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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