碗红焖肉能恢复力气。”
这黏黏糊糊的自称,配着他怪异的语调,苏如晦听得牙疼。苏如晦道:“你一个老妖怪,为何要自称‘人家’?”
神荼懵懂地说道:“苏观雨教我的,他说撒娇男人惹人疼。”
苏如晦:“……”
好生不要脸。桑持玉把他拴在塔楼底下,拉着苏如晦离开。
时隔多年,苏如晦又见到他那狠心爹的脸,心中的确有所触动。然而他早已不再是深居苎萝山固执等待的少年,时光填平了他心中的沟壑,他旧日的悲伤已随着岁月远去。他曾经执着于探明,一个父亲为何能够如此狠心丢下唯一的孩子远行。后来他终于明白,即便是父子,他们也是独立的生命。即便没有远行,离别也是必然降临的事实。既然那个男人有更重要的事要做,他又何苦成为他的负累?
只不过,如今从神荼的脸上看见熟悉的容颜,他心中隐隐猜到那个家伙远行的地点。他想要知道,妖族为何会认识他的父亲?
神荼不肯投降,苏如晦趁这段时间将矿场防守星阵的星图画了出来,交给陆瞎子。有了星图,他们便可以按照星图挖沟建渠,布下星阵。至于星线,等他们挖好星阵,苏如晦再来调试不迟。而桑持玉找了个僻静处静神调息,他的身体越发适应心核了,这次连用好几个秘术,体内灵力并无躁动的迹象。
被桑持玉饿了一餐饭,神荼终于妥协。
“我一直以为,雪花来自你的父亲。可是现在看来,原来你并不知道你父亲去了哪里。”神荼化归了原形,蹲在雪地里,眺望遥远的北方,“你的父亲是我们妖族最畏惧的敌人,也是我们最尊敬的对手。早在三十多年前,妖族便有了入侵人间的计划。是你的父亲造访我们的故乡,让这个计划整整推迟了二十年。因为他,我们的王君沉睡在王城之中,至今不敢进入人间。”
“……”苏如晦感到不可思议,“你说的真的是我爹?”
苏如晦还记得他爹的德行,每当他生辰,那个浪迹天涯的男人就会从远方回来,来到苎萝山陪伴他。苏观雨每年都会带礼物,但总是送同样的木头小狗。苏如晦有时候抱怨:“爹,这个木偶你去年已经送过我了。”那个男人便歉疚地微笑,“这样么?爹竟然忘了,明年再给你送新的礼物。”到了第二年,苏如晦收到的仍然是这粗糙又难看的木偶。
苏如晦安慰自己,罢了罢了,原谅他吧,至少他还记得我的生辰。
有时,苏如晦会看见他被欺负。很多人取笑他曾经做过肃武公主的面首,当他在苎萝镇摆摊,常常会有寻衅的小孩故意踩坏他贩卖的草鞋,扔掉他的扁担。他从不反抗,默不作声地承受。苏如晦也希望他能奋起反抗,至少表现出一点儿男儿血性,可他从来没有过。苏如晦一开始回护他,向那些镇民辩解,后来见苏观雨无所谓,便也放弃了。
有一次苏如晦终于忍耐不住,问他为何不反抗。他只是微笑,“你被蚊蚁叮咬,会同蚊蚁计较么?”
苏如晦觉得他是在自我疏解,同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是一个道理,为自己的没用开脱罢了。算了,苏如晦人小鬼大地安慰他:“没关系,爹,人各有长,长得好看也是一种长处。”
他点头,大言不惭,“若以貌美划分境界,为父当得上天人境。”
给他一根杆儿他还真往上爬,苏如晦的厚脸皮大概也是遗传自这个家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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