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可能有这种东西。
林白榆见他沉默,露出笑容:“你看,早同意不就好了。”
昏暗狭小的后间里,隋钦开了灯。
他斜斜靠在台子上,手撑在边缘,微微低下头,看着少女小心翼翼地揭开了纱布。
一瞬间,他想到的是医院里那个孩子的哭闹声——孩子的反应是最真实的。
隋钦紧紧盯着林白榆。
但凡她露出一丁点表情,他就会当场拂开她的手。
林白榆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伤口上,和周一还没愈合的时候相比,现在已经好了许多。
看起来恢复得很好。
她松了口气。
一切都和隋钦预想得不一样。
一个因为踩到了脏污积水都会受到惊吓的少女,在看到骇人的伤疤时,竟然如此平静。
明亮璀璨的眼眸里倒映出他的脸。
隋钦仿佛看到了可怕的自己。
这里的吊灯还是像之前那样摇摇晃晃,暧昧不已。
两个人离得比上次更近,他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,夹杂着很浅深浅的油画颜料的味道。
林白榆穿了件宽松的白色长袖卫衣,脖颈纤细,领口微张,隋钦稍一掠眼,就能看到锁骨。
他半阖上眼。
林白榆正低头开药管,“不要乱动哦。”
药是涂抹的,她一不小心挤多了,滴落下去,小声惊呼了一下,不禁有点脸红。
还好隋钦闭着眼,不在看自己。
林白榆当无事发生,因为现在忘了买棉签,她只能用手,镇定地在他的伤口上用指腹涂抹。
液体微凉,沁入皮肤里。
轻柔的力道在他的伤口上触碰着。
隋钦睁开眼,看着她的睫毛。
他不用照镜子,都能猜到,自己的伤疤与她白嫩的手指必然是对比明显。
“好了没。”隋钦喉结动了动。
“好了。”林白榆收回手,“你别动,让我看看。”
摇摇晃晃的吊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,安分守己地照亮着这么点小小的空间。
“你不害怕吗?”
头顶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。
林白榆视线往上,撞入他深邃的眼睛里。
“这有什么好怕的。”
她不害怕,而是替他难过,心疼。
况且,这个伤是因为她出现的,她作为罪魁祸首,不可能因为害怕而不敢看他。
那她成了什么。
隋钦原来是觉得她会害怕,才一直拒绝的吗?
林白榆问:“你是不是之前以为我会怕?”
“不是。”隋钦夺走了她手里的药,“下次我自己上。”
“一点也不可怕。”林白榆认真说完,才回了他的上一句话:“你上可以,我每天要检查的。”
隋钦嗤道:“你是教导主任吗?”
林白榆认真道:“要是能让你上药,当也没事,我是只管你一个人的教导主任。”
“……”
真是什么话都敢说,真不害臊。
隋钦瞥了眼她手上的药膏,薄唇一张:“去洗手。”
洗手池这里并不是很干净,毕竟烧烤店里充满着油渍,台面旁边摆着乱糟糟的篮子。
隋钦看着她走过去。
他从架子上扯过围裙,从她抬起的胳膊底下穿了过去。
“洗完就回去。”隋钦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。
林白榆说:“我饿了。”
她下车后直接来这里,都没有吃。
当然了,她现在不饿,吃晚饭也太早,她只是不想这么早离开,在这里多待一会儿。
没有什么比吃东西更好的借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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