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话我很少有机会说出口,面对沈南屿,我第一次和他谈起真实的自己。
“我资助过孤儿院、聋哑人组织、环保机构、特殊学校……但我真的关心他们吗,好像不一定。”我垂下眼帘,轻声说,“这些事情对我来说,像吃饭睡觉一样正常,虽然看起来是一笔不少的钱,但和我的收入比起来,也不算什么。”
忘了是谁说过,我不太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。那时我短暂地怀疑过自己,后来很快我想通了,并不只有好人才做好事,也并不只有坏人道德底线低,我做让我觉得舒服、自在、安稳的事,没有伤害别人,为什么不可以?
为什么我一定要会哭会笑、会体谅所有与我无关的人和事?
那好累。
沉默很久,沈南屿说:“主动关照一个不合群的陌生小孩,蹲下来和他温柔地说话,带他去自己的书房玩,给他讲他没有见过的外面的世界……对你来说也很平常吗?”
他握住我的手,迫使我抬头看他,“如果这些很平常的话,那每年给他寄他喜欢的书,在他生日时送给他名贵的小提琴,附带自己手写的卡片,这些,都很平常吗?”
小提琴……我想起来了,某一年我在一场慈善拍卖会上拍下了一位音乐家的私藏,想着既然是做慈善,不如把它送给有需要的人,刚好不久前听助理提起,我资助的一个小孩在小提琴比赛上拿了奖,我就把那把琴寄了回去送给他当礼物。
没想到,刚好是沈南屿的生日。
至于手写卡片,只不过是我自己的习惯。
奇怪的是,我对仅有几面之缘的小孩应该是记不清的,但现在看着沈南屿,我忽然清楚地想起了那个小朋友的样子,还有他清澈纯净的目光,在那天离开庄园时,怯怯地看着我问:“哥哥,我们还会再见面吗?”
那时我回答了什么?
想起来了。
我说:“一定会的。等你长大,我带你去坐摩天轮。”
——那天在我的书房,七岁的沈南屿看到一张伦敦眼的照片,问我那是什么。
“是摩天轮,可以把人带到天上。”
“它看起来比最高的楼房还要高,我害怕。”
“站在地面上看,它是很高,可是等你站上去,也许它就没那么可怕了。”
……
后来我忘记了自己许下的承诺。
再后来,十九岁的沈南屿带二十七岁的我去坐了摩天轮。
回过神来,我慢慢将自己的手从沈南屿手里抽回,很轻地笑了笑问:“你在说什么?”
“你都知道了……不是么?”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我,说:“最开始我只是想再见你一面,所以努力考到A市读高中,来了才打听到,原来你早就已经出国了。所以我又努力考到A大,参加各种加学分的活动,拿各种奖,顺便打工赚生活费,如果你不回国,现在的我原本应该交换到你的城市读大三,两年后毕业,留在你身边工作。可是你突然回来了,我想,我终于可以不那么辛苦了。但我没想到的是,和你一起回来的还有你的未婚夫。”
沈南屿第一次对我说这么长的话,他的声音里泛着苦涩,在傍晚的夕阳中,眼眶也微微泛红,“那个对你勾肩搭背的人,原来是你未来的未婚夫……怪不得我从第一眼看到他,就很讨厌他。”
原来他还记得傅之珩吗……
“如果他好好珍惜你,一心一意爱你,我一定不会打扰你的幸福。”他自嘲般轻笑一声,说:“但是他没有。他那种人,凭什么拥有你?”
我无法完全体会沈南屿此刻的心情,他经历的一切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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