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要辞职,我当然不能逼你,但是咱们白纸黑字可都定好了,干活不满一年就走,可是要付违约金的。”
“什么??”陈木上前拿起那几页纸翻得哗啦哗啦响,张国富站起来在最后一页给他一指,他才看见那里有行小字,确实写着工作未满一年离职,要赔付三个月的工资。他猛地抬头,“可是我连一个月都没干满,这不是诈骗吗!老板你,你当时也没和我说啊!”
张国富慢慢悠悠坐回老板椅里,特无辜地两手一摊,“那当时不都让你自己看了合同啊,是你签了字按了手印,怎么能是我诈骗呢。小陈啊,不然你再考虑考虑,有什么难处跟老板讲,我还能为难你不成。”
陈木捏着合同的手都在发抖,半晌,把纸递到张国富面前,忍气吞声地说:“老板,我下班去了。”
“行,你先回去吧,刚才那些话我就当没听见。”
张国富看着这么个大男人被欺负成这个样子,又窝囊又可怜,心里不能说没有一点同情,但是没办法啊,他可怜了自己才有钱赚,他还指望那位少爷能多感兴趣一点,这样自己的厂子说不定就越做越大了。
张国富乐得直抹嘴,陈木啊陈木,真是他的一大棵摇钱树。
这段时间似乎所有人都高兴,就只有陈木一个人天天过得煎熬。
他偶尔会想是不是要去算个命,为什么在他三十岁这年遇到了这么多倒霉的事,闹辞职还没过去几天,老板又派他去市里拉货,结果那天又出事了。
他在路上开得好好的,眼前一花的工夫,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,几个骑着摩托戴着头盔的Alpha就把他拦住,说他撞了人了。
陈木没碰见过这么明目张胆讹人的,他下了三轮,就看见车子前头一辆摩托机车横在马路上,马路牙子还躺着个膝盖冒血的人。
那几个Alpha把他一围,就说要带他去局子。
“不是,我没有撞他,你们这不是讹人吗!”
陈木急着争辩,对面那个个子最高的Alpha摘下头盔,看样子又是二十出头,染着一头黄毛,上下打量了陈木一眼,戴着手套的手一拳捣在陈木腰侧,“话怎么那么多,就讹你了,怎么着吧,这地段的监控前一阵子刚坏,我兄弟现在躺这儿爬不起来了,你他妈找谁说理去,不是你撞的是我撞的??”
陈木捂着腰蹲下来,汗从脑门上掉下来,“你想怎么样?”
黄毛蹲在他跟前儿,“我这兄弟体格弱,没有五十万治不好啊。”
陈木急道:“五……我上哪儿给你弄五十万,你,你杀了我我也弄不到啊!”
“那我不管。”黄毛使了个眼色,旁边那几个人照着陈木的三轮车就去了,一人手里拎个家伙,先把三轮掀翻了,然后胡乱地又砍又砸。
“别,别,我的车!!”陈木跑过去要拦着,推了几个人,倒把那些人推恼了,一个人抓不住他,就三个五个把他按在地上揍,拳打脚踢的。
陈木发出几声闷哼,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三轮车被砸得变了形,心里疼得简直要滴血了。他大喊道:“去!去公安局!把我抓起来行吧,我没有钱,我一毛钱也没有!”
“你没有,你家里总有吧?”黄毛收了手,看着陈木一瞬间煞白的脸,知道说他软肋上了,就放低声音吓唬他,“不赔钱,就砸车,砸人,砸房子,闹得你鸡犬不宁,反正你蹲局子去了,也无所谓不是么。”
“别,我给,我给。”陈木说,“我一时半会儿拿不出,你能宽限我几天吗。”
“三天,少一分你就死定了。”黄毛从陈木兜里翻出身份证和手机,拍了照,录了号码进去,把身份证啪地往他脸上一摔,“陈木是吧,我们就安心等着你的救命钱了。”
等这帮人嘻嘻哈哈风风火火地走了,陈木才坐起来。
他守着自己被砸烂的三轮车,这车陪了他好些年,没想到竟然是以这种方式下岗了,陈木浑身疼得不行,心里又慌又怕,自己一个人无所谓,那帮流氓如果真去他家,他爸要怎么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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