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月下旬,寒风料峭,石城处处洋溢着过年的气氛。
六点四十五的下课铃打响,整座学校像被人燎了烟花爆竹似的,炸裂般欢呼庆祝起来,课本卷子乱飞一地,大家抄起书包三三两两从教室里蹦出,兴奋地讨论着假期安排。
“原榕,今天太阳打西边儿出了啊,怎么没留下来多上几节自习啊?”
高三二班后门几个嬉笑的男生拦住原榕,其中一个凑上来热情地揽住他的脖子:“走吧大学霸,之前不是说好了,等放了假都去我家吃烧烤,就定在今天!”
男生的力道没收住,原榕的腰微微弯了弯,挂在手臂上的书包也脱手掉在地上。
“你们去吃吧,我今天真不行。”
原榕一把推开脖子上贴过来的同学,从地板上抄起书包,那双杏状的眸子中透出莫名的烦躁:“我有安排了,只能改天。”
“改天?你这是忙着去做什么啊,一顿饭的时间都不给兄弟留,”几个男生跟上他快速离开的步伐,“实在不行我们跟叔叔阿姨求个情,就说今天你要在同学家住一晚。”
原榕苦恼地说:“不行,我哥回国了,我爸妈非要拉着我去接他,尤其是我妈,说我今晚要是敢缺席就打断我的腿,没办法,我只能去。”
“你哥?!”
那个一直说话的男生瞪大眼睛:“我没听错吧……你哥,原清濯?”
听到这个名字,原榕清隽的脸绷紧,闷声应了一下。
几个男生惊讶地面面相觑,转而喜笑颜开,嘻嘻哈哈地拍着他的肩膀:“卧槽!好事儿啊,濯哥回来这么好的消息怎么不告诉我们!那今天就不请你啦,改天你一定带着濯哥跟我们见面吃饭,走了走了拜拜。”
原榕站在原地伸出手,似乎还想说什么:“哎……”
那群男生早已经甩着书包勾肩搭背走下楼梯,消失在放学的人潮中了。
“……”
就知道他们会是这个反应。
原榕脸色更差了,他从兜里掏出没开封的一次性口罩戴上,包装袋随便团了团扔进垃圾箱,随后皱着眉离开教学楼,向学校大门走去。
北方的冬天昼短夜长,这个时间点大街上灯火通明,路灯顶端还挂着红灯笼和中国结,特别喜庆。
不远处一辆黑色路虎稳稳当当停下来,一个女人推开车门对着他唤道:“原榕!这里!”
紧接着,女人热情地下了车,兜头将一条苏格兰羊毛绒围巾套在原榕脖子上:“现在是晚高峰,路上还怕堵车呢,我们得快点走,别让你哥在机场冻着。”
听到她话里话外对原清濯的关心,原榕哼了一声:“他都那么大了,自己不知道多穿几件啊,还用得着你为他操心?”
“你这孩子说什么呢,就算穿得再多也顶不住零下的天气,”女人伸出手轻轻点了点儿子的太阳穴,“还有你,也真是不让我省心,给你带的羽绒服怎么不穿?校服外套能有多暖和?”
原榕听着她的唠叨数落,心里的不平衡消失了些许:“穿那个写字不方便,抬不起手。”说完便上车了。
明亮宽阔的车内,驾驶位上坐着一个戴着眼镜很斯文的男人,透过后视镜看到他,眼前一亮:“儿子放假了?放了多久?”
“爸,”原榕打了声招呼,“不到一个月吧。”
这时原妈妈也关上车门坐好,听到原爸爸皱着眉感叹假期太短,接腔道:“高三了就是这样,放假放得少,清濯当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?原榕,一会儿见了你哥记得叫人,别像仇人似的,知道吗?”
原爸爸关掉车里的灯,笑呵呵地说:“记得你们哥俩小时候感情可好了,你还天天说要跟清濯一起睡呢,后来长大了,怎么还客气礼貌起来了。”
“男孩子们就是这样,让他们多相处一段时间就好了,”原妈妈说,“原榕啊,你也得热情一点儿,前两天打电话的时候清濯还说想你了呢。”
后座朦朦胧胧的一团漆黑,只有车窗外不断向后倒退的灯光忽明忽暗地打在原榕的侧脸上,他摘掉口罩,露出紧抿的唇,呼吸稍稍加快。
他倒是想对自己这个哥哥热情,问题是这个哥哥给过他热情吗?
没有!妈的,非但没有,还让原榕像哑巴吃黄连似的,这些年一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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