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榕抽出几本书翻看了一会儿,数学书上那些奇怪的符号看得他头痛,接着,他轻轻抽出原清濯手下压着的那本书,原来是一本博尔赫斯的诗。
那时的原榕根本看不懂这些诗句的含义,他只知道这本书是妈妈在杂志社工作时的珍藏,后来和爸爸一起做了生意,这些书全部留给了原清濯。
他读了一遍,仍然觉得晦涩难懂,伸手随便往后翻了翻,忽地看到一页夹在里面的纸,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原清濯写的字。
那些字翻来覆去只有两个:原榕。
刚开始,字体还算遒劲漂亮,越到后面越能看出书写者的烦躁与不安,字体越来越大,越来越潦草,越来越用力,像是要把纸背穿透才甘心。
可是,为什么纸上的名字全是他?
仅仅是一篇字,已经让当时的原榕感到震惊与害怕了。他不知道为什么原清濯要这样写自己的名字,看上去像是把他当成仇人了一样,好可怕。
原榕正愣在原地,身前的少年忽然动了。
他看到原清濯睁开眼,混沌的眸光落到他脸上,先是怔了怔,随后聚焦,凝结,眼神变得深暗。
“哥……”
原榕吓得后退几步,不知道该做什么解释:“我,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原清濯缓缓站起身,面无表情攥住原榕的手腕,半垂着眼看了看他手中的诗集和纸,以一种古怪而愤怒的语气质问:“又是你?”
原榕抬头去看他,夏日里刺目的夕阳激得他视线中漾出暗色的光圈。玫瑰色的余晖也变成火烧云一般的烫红,给原清濯的轮廓蒙上绯影。
什、什么叫又是他?
原榕被吓坏了,他直接被原清濯一把掼在墙上,脖颈也被按住,听到他烦躁地继续问:“为什么、为什么你总是来烦我?”
原清濯那张漂亮的脸距他极近,加重的呼吸声,低磁的话语,起伏的胸膛,以及幽深的眼神,让原榕打了个寒颤。
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原清濯。
刚刚经历过变声期,原清濯言语间还残留着一两分沙哑,或许是因为在意形象,这一年他基本不怎么爱说话。原榕却觉得这种声音很好听,经常跟在原清濯身后夸他。
往常听起来低沉悦耳的语调,如今也让原榕感觉到陌生。
什么叫总是来烦他,什么叫又是他?这段时间他们两个走得也没有很近啊……原榕有点委屈。
比委屈更多的是害怕,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原清濯这样不耐烦的表情,明明以前对自己很温柔的,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?
原清濯的眼神也让他看不懂,他的双眼中泛着赤红色的光,映出照在原榕脸上的霞辉,其中翻滚着某种热烫的情绪。
或许是睡得时间有点久,原清濯的指尖微微有点凉,按在原榕的皮肤上,让他忍不住打寒颤。
那双手越收越紧,原榕仰起头满脸通红地说:“哥……对不起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这句话勉强说完,他看到原清濯的视线倏地清明起来,仿佛昏睡中的人乍然梦醒一般松开对他的桎梏。
“咳咳咳咳──”原榕捂住喉咙开始猛咳,看上去有些难受。
原清濯如梦初醒地抬起手,似乎想碰一碰他,最后还是神色复杂地道:“出去!以后不要随便进我的房间。”
都说了对不起了,为什么还要这么凶巴巴的跟他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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