执哥,老大。”黄毛低声下气地说,“下周六晚上有架打,我们对职高那帮傻逼,您来不来?”
被他叫“执哥”的男生个子很高,身形颀长。
他穿着鹭屿中学白底深蓝色的校服,两手揣在口袋里,一双黑色的眼睛看着有些冷。
“没兴趣,不来。”他说。
“真不来吗?”黄毛有些遗憾,“前年执哥你抓着他们老大的衣领往墙角掼,那狠劲儿,一战成名,新城区这帮娇花没见过世面就罢了,老城区的学校,谁还不知道路执这个名字啊。”
边上一人连忙帮腔:“是啊,路老大,你去了,我们那叫不战而胜。”
三月的阳光照不进巷子深处,路执站在光影交汇处,轻嗤了声,嘴角的笑意晦暗不明:“我不打架了,你们找别人去。”
-
“老板,拿包烟。”方砚唯站在学校对面的小卖部里,点了点玻璃柜台。
“要哪种?”
“随……”他正要说话,小卖部的门被推开,走进来一个流里流气的社会人士。
“老板,来包玉溪。”那人把钱拍在柜台上。
“我要包玉溪。”方砚唯说,“先给我拿。”
他把烟揣进口袋里,推门出去,余光瞥见刚刚那位社会人士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。
他多看了眼,那里好像有——
一群人高马大的社会哥,跟一片深蓝色的校服衣角。
为首的社会哥染着一头枯草似的黄毛,嘴巴开合着,神情狰狞,仿佛正在口吐狂言,手里好像还拿着一根……长棍子!
方砚唯:“?”
怎么着,这是在欺负鹭屿中学的小同学?
深巷里,路执背靠着墙,听黄毛添油加醋地讲述这场约架的前因。
“路执,执哥。”黄毛往前走了一步,“要不您不动手,就去给我们镇个场子,行吗?”
“不。”路执冷淡地说。
“您看看这甘蔗,我刚从我小姑家地里拔的,特别甜,专门孝敬我们执哥。”黄毛讨好地高举着甘蔗,递出去。
周围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劝。
路执开口:“你……”
黄毛挥挥手,周围立刻安静下来,等待路执发话。
然而路执的目光越过了黄毛的肩膀,停在了巷口的阳光下——
那里站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,浅棕色的头发在阳光下看起来有些偏红,他穿着黑色的卫衣,单肩挎着只书包,脸上挂着只黑色口罩,因为擦伤微红的眼尾看起来压得很长。
黄毛顺着他的目光转身,瞧见巷口的少年。
“谁啊,看什么呢?”黄毛怒吼,“再看眼睛给你摘了。”
他吼得很凶,中气十足,凡人这个时候就该退了。
但巷口站着的好像也不是一般人。
“我看你想怎么死。”巷口站着的少年说。
黄毛:“?”
胆儿还挺肥。
路执的目光没动,依旧盯着巷口。
浅色头发的少年,嚣张得看起来像是一只耀武扬威的小红狐狸。
黄毛得罪的人多,一时间没想起来这位是什么来头。
还没想完,他哎哟一声,屁股上先挨了一脚。
转瞬间,路执的袖口边多了一只手,少年修长白皙的手指攥着他的袖口,漂亮的眼睛看向他——
然后翻了个白眼。
“你傻逼?不跑等着被他们打?”
路执:“。”
“草了,跟谁说话呢?”黄毛破口大骂,“给老子放尊重点。”
然后,他就眼睁睁地看着,黑卫衣的少年抓着他们老大的袖口,拖着人往巷口的方向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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