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因此,对普通人,便不要过多期待,苛责,你想让姑娘们都去识字,但是她们不愿意,也是人之常情——活着已经够累了,每日里做绣活已经够累了,为什么还要逼着她们去识字?”
“识字有什么用?能认得三两个字,日常能用便够了,不能吃不能用的,还不如多绣几个荷包,能卖出一钱银子,那便好过许多。”
折邵衣听得整个人懵了下来。
她万万没有想到,原来世上最难的事情,不是你愿意去做,而是别人不愿意去做。
她低头,眼泪都要出来了,澹台老夫人好笑,“你这就哭了?”
折邵衣点头,“难过——很无力。”
“世人都教男儿郎要读书识字,将来好金榜题名,光宗耀祖,而无人让女子也做同样的事情。”
“戏文里都说了,女扮男装考状元都是荒谬的事情,所以没人去做荒谬的事情。”
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到了这个,但是她现在脑子很清楚。
“先生,我明白你的意思了。”
澹台老夫人再次震惊于她思考的速度。然后再见她猛然抬头,认真的道:“她们不学,是世道没有让她们学,非是她们不愿意学。”
秦青凤将一块糕点扔进嘴里,讶然道:“她怎么推敲出这个大道理的?听着好有道理。”
然后就见折邵衣站了起来,抬头挺胸的在院子里面踱步,那样子,真有点太子妃的模样。
只听她道:“先生,这事情我是一时半会没有办法的,太子妃娘娘也没有办法,您也没有办法,但是有一样,学生却觉得是实实在在可以做的。”
澹台先生其实只是想让她明白现实,以后好别做一些无谓功,不想她这里那里一通窍,竟然说得头头是道,还举一反三,开始有别的思路了。
这实在是让她惊喜。人说千里马与伯乐,她倒是愿意做折邵衣的伯乐。
人至年老,从前过往都如云烟而过,自己活得也散漫,只做活着二字活着,多一个字也不多解。
但是跟着这群孩子们,倒是让活着可以加两个字在前头:尽善活着。
她便道:“那我就听听,你且说。”
秦青凤换了一盘糕点,新沏了两杯茶——她跟澹台先生一人一杯。
折邵衣:“我听那慈幼堂的管事说,姑娘们学了刺绣,便要送去大户人家做绣娘,又或者挑个人嫁了。”
“既然她们觉得做绣娘是一份可以谋前程的差事,为什么不把做绣娘这事情,做得既有前程,又有保障呢?”
“去别人家做绣娘,是决计不会有保障的。有的签卖身契——这是绝大部分人家做的,根本就是学了刺绣又去卖身为奴。”
“我家的绣娘就是如此。”
“还有的去绣房,但是绣房也不是一辈子的,到了年岁就要被送走。”
“先生,要是官府有绣坊呢?”
澹台先生倒是没有想过这个!
她喃喃了一声,“官府有绣坊?”
折邵衣点头,“是啊,先生你想,要是官府有绣坊,这个绣坊可以让天下绣娘都来考试,就好比科考一般。”
“进去要用绣技,给她们发俸禄银子,由朝廷供养,就跟官员一般。”
“且进了绣坊之后,想要往上走,必然是要识文断字的。要是做的好了,还可以让朝廷给官身,光宗耀祖。”
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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