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王五之事尽力尽力,悲戚哀泣,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,他一半是为王五,一半是为了自己和邵衣的未来惶恐。
这些日子,他根本不敢让自己闲下来。闲下来就要想,想起来就没完没了。
已经八月底了,马上就要到九月,一月又一月过,谁知道自己和邵衣能过几个月呢?
他内心惶恐没有方向,犹如惊恐的大雁找不清南北,只能拼命的飞。
把自己忙得没有时间想,但是现在王五的丧事忙完了,他又开始想了。
晚上回到昌东伯府,沈怀东过来陪他吃饭,他年岁也不大,但知晓三哥死了一个好友,正是伤心的时候,便默默的吃,也不说话。
吃完了,见三哥有要读书的迹象,便收拾好自己的书本回去。
沈怀楠叫住了他。最近他忙得很,一直没有管沈怀东的功课。他拿了沈怀东的功课本看,发现他功课一点没有落下,而且天赋好,字也好。
他见过沈怀东画画,很有灵性。他弹琴也不错,对音律很是灵敏,颇受折硕明的喜爱。
沈怀楠就发现,其实沈怀东比他聪慧多了。
他放下沉怀东的功课,不安的在屋子里面走了几圈,然后索性坐在了门槛上。
沈怀东不安的走了过去。
“三哥,你怎么了?”
沈怀楠笑了笑,他看着月亮,喃喃道了一句,“我其实很笨。”
沈怀东不同意,“三哥很厉害的,京都院试,你可是第一名。”
那是因为活了一辈子,这是第二世了,上一辈子让他去考,他也考不了第一。
沈怀东有些担心。
他总觉得,三哥说的笨,不是指学业上的。
沈怀楠却没有跟他解释。
他无法告诉别人,甚至无法说出口。
他觉得自己太自大了。
怎么会如此自大呢?怎么会觉得自己护得住邵衣呢?
他执拗的抓着她的手,不管不顾的跟在她身后。
月亮是皎洁的,她本该随心所欲活得好好的。
他脚下有泥土,肮脏不堪,还妄想追逐月亮。
他觉得自己现在是追到了湖水里面去了。湖水里面有她的倒影,他虽然可以在湖水里面洗干净自己身上的泥土,但是会把月亮的影子给搅碎掉。
他站在湖水里搅碎了月光,还想把月亮拖下水。
他自己要淹死了,他明明知道自己在湖水里面泡着,明明知道自己要死了,明明知道月亮被他拉入湖水里淹没也会死的,可他还是执拗的要入湖水里面去。
他一直不顾她的安危,一直安危自己,可以安全的,可以避开的,可以……可以活着的。
沈怀楠低下头,泣不成声。
沈怀东慌了,“三哥,你是不是想王五哥了,你别哭啊——”
沈怀楠用手抱着头,在那一刻,他连日来忙碌后的疲惫和劳累都涌了出来,让他觉得自己在垂死挣扎。
沈怀东还是第一次看见这般的三哥!他知道三哥重情义,但是人死不能复生,便只能劝解。
“三哥,死掉的人已经埋入土里,但是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过日子的。”
“咱们活着,不能总为了死者伤心,那也会让死者担忧的。”
沈怀楠眼泪没有擦,他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,抬起头来更显得狼狈。
沈怀东一看见他这副模样,就心酸的很。他借口说自己要回去了,然后催着人带他去文远侯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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