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里之外,沙城。
梧桐被临冬的秋雨剥去最后一点枯衣,光秃秃地站在人行道上,迎接这年初寒第一次洗礼,天地间飘起莹白的米粒儿,轻盈盈的玉洁,是雪花。
江辰奕衣着单薄,发丝间和肩头坠满点点落花,顶着那天的寒冽,飞快钻进一家酒吧。
他在这里找了份工作,酒吧驻唱,宿舍没有空调,被子又薄,还没到点,便提前来到酒吧,只因这里面暖和很多。
三个月了,他几乎把任霄琰忘得干净,偶尔忆起也会痛,不过会在唱完一首又一首情歌之后,统统宣泄出去。
原来没有他,也不过如此啊。
就像被冬雪洗礼的梧桐,终是会在熬过严寒之后,发出新的嫩芽。
曾以为离开他会要死要活,没想到只是要活,并没有要死。
还活得人模狗样,在这个不大的酒吧里,已经累积了不少人气。
老是老了点,这些年烟也灌了不少,肺估计烧坏了,嗓子也不如年轻那会得劲,不过岁月洗礼后的声音,裹着饱经沧桑的沙哑,莫名招人喜欢,每天都会有粉丝慕名而来。
酒吧生意因此暴增,老板乐得合不拢嘴,给他加了薪,正合计着这月发工资出去租个好点的房子。
他一个老男人,又是个gay,住在集体宿舍,多少不便。
由于无聊,就跟调酒师讨论当红女明星谁的胸大,新来的小姑娘谁漂亮,什么酒味道棒之类。
瞎扯到晚上九点,中途吃了点酒吧安排的食物,跟一群年轻人吹吹牛皮,婉言谢绝了一个对他示好的小姑娘。
感慨完这才是生活本该有的样子,才慢悠悠的去后台,换上得体的舞台服装,一套纯白色亮眼修身西服。
不想露脸,特地罩了只精致银色的狐狸面具,只留俊俏消瘦的下巴,薄美略苍的唇边续了圈唏嘘的胡渣子。
已经习惯了舞台耀眼的灯光,以及女人们疯狂尖叫,麦克风捏在手上也是洒脱,一首说散就散,唱哭不少醉客。
“……抱一抱,就当从没在一起……当我不在你会不会难过,你够不够我这样洒脱,说不上爱别说谎,就一点喜欢……”
有人尖叫欢呼,有人却听不下去了。
灯光黯淡处,身型挺拔高大的男人掀翻酒桌,举起酒瓶子朝台上砸过来,暴跳如雷的声音穿过震耳的音乐若隐若现传来:“这唱的什么玩意?什么叫就一点喜欢?什么叫就当作从来没在一起?这些都是什么破烂玩意?误导人心的毒鸡汤吗?”
江辰奕莫名其妙,歌是别人写的,我只是翻唱而已,冲我发个什么飙?
有种你去打原唱啊?
很快有喜欢江辰奕的粉丝围上去要搞事情,大波服务生赶紧出面劝阻,场面一度陷入混乱。
江辰奕并不慌,拽着麦克风居高临下冷眼旁观,像个傲视一切冷艳绝美的王。
台下灯辉浑乱晃眼,他看不清发飙男的脸,却依稀觉得,那人似曾相识。
他是有几分像任霄琰。
江辰奕自嘲地卷起一边唇角,这里是沙城,离过去十万八千里,任霄琰又不是孙悟空,还能一个跟斗翻过来不成?
我是想他想出幻觉了吗?
经理也闻讯赶来,男人甩了一地钱,借着酒劲发飙,点名要揍台上的人!
经理好说歹说,终于达成协议:让歌手过来陪酒道歉。
江辰奕本不想去,又想到才加的薪,温暖的好房子,孤身在外漂泊,哪能事事如意啊?
亦不再有,任霄琰那样的土鳖罩着,就不能像以前那么任性了。
以前任性到什么程度,到超市购物不满意服务员的态度,一个电话任霄琰就将整个超市买下,然后叼炸天的告诉服务员,你被开除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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