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星风整个人连同心脏,在此刻皆是愣住了。
屋里好一会儿都没有人说话,还是沈星风自己问:“是吗?卖去哪里了?”
管家语气这才有些艰难,“卖去了……青竹馆。”
沈星风的手指一根根的攥紧了。
青竹馆,那是京城中最富盛名的小官青楼,已有将近百年的历史,哪怕中间历经朝代更迭,新君即位,青竹馆始终在城中曲江河畔,静静的伫立着。
沈星风幼时路过那里,还被人强行拉进去看戏。
里面的那些小信见他什么都不懂,就死命给他点酒,沈星风一口都没喝,最后要走人的时候,被人拦下要二百两银钱。
沈小爷当年那个暴脾气,知道自己是被人宰了,当场把青竹馆的桌子一掀,拉着身边的小厮
就跑了。
后来青竹馆的龟公找上了沈家的门,说沈星风去喝花酒还死皮赖脸不给钱。
害的沈星风被他父亲狠狠揍了一顿,还罚抄了半年的书。
沈星风后来怀恨在心,每每看到哪个达官贵人去里面寻欢作乐,就跑去告知他夫人,青竹作总会被搅和的鸡飞狗跳,歇业好几天。
沈星风这辈子都想不到,肖祁寒居然会把他卖去那种地方。
他好像有些难受,却又不难受。
被子里的水冷了,茶叶浸泡的太久泛起了些许的苦意,沈星风眉头皱皱。
管家送来一张纸:“这是您的卖身契。您只要在这里签字画押就可以了,青竹馆来接您的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,公子,您快些着吧。”
沈星风缓缓的把自己的卖身契捏在了手里。
目光扫过上面的每一个字。
他安安静静的凝望良久,简简单单的卖身契被他反复翻看。
管家还要催促。
龙澈目光迸出几分杀意,恶狠狠的冲他扬了扬自己的剑,毗出牙齿。
管家有些胆怯,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,不敢再催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沈星风才接过管家递来的笔墨,落笔,轻轻的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。
沈氏星风,按了手印后,管家把卖身契收了回去。
“沈公子,您要带哪些东西走?”沈星风摇摇头,缓缓的从椅子上站起身。
龙澈拽住了他,嘴里“啊啊啊”的叫唤。
沈星风笑笑:“别担心,那不是个受苦的地方,有吃有喝,以后有缘的话,我们会再见……”
沈星风忽然摇摇头:“罢了,估计也没有这个缘分了。”
龙澈“啊啊啊”叫。
沈星风拍拍他的肩膀:“我让你做的事,你一定要帮我做到啊。”
沈星风跟着管家出了院子,青竹馆来接沈星风的是两个龟公和三五个杂役。
他如今这身体,哪里也去不了,派这么多人来看着他,实在是多此一举。
“随安公子!随安公子!”远远的传来春意的喊叫。
沈星风回头,见她一口气跑过来,脸色通红,不及平复呼吸,就往那龟公手里塞了一袋银子。
“夫人说,要你们好生待公子。”龟公喜笑颜开,“姑娘客气。”春意说:“还请几位爷等等,我们家夫人马上就到。”她转头望向沈星风,“随安公子,我们夫人想见你一面。”沈星风面色平静:“她和孩子没事就好,至于我……实在是没有必要再见面了。”
“公子
“回去吧,春意。”
“公子!”春意哭了出来。
沈星风走到青竹馆的软轿旁,管家走过来,亲自为沈星风打起轿帘:“公子,你是否有话要带给侯爷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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