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发男人暗青色的眼盯着巷口的不速之客,在他做出掏木仓之前,淬着月光的匕首已切断了他的腰带。冰冷的触感从太阳穴传来,恐惧泥般糊在来人脸上,漫过四肢,堵在喉咙里。
“安静。”
危险的男人一脚踢掉了他手中的箱子,从他衣兜里摸出藏着的格.洛.克,他控制着自己不要大幅度颤抖,哆哆嗦嗦摊开五指,试探着举起手:“箱子上了锁……情报都在这里面,比之前答应给的详细的多,你放过我,我把密码告诉你们……我有钱,很多很多钱!我还可以帮你们做事……前些天我刚解决了一个条子,还没来得及从他那里剐情报,这条线让给你们……我立刻滚出东京,再也不招惹你们成……成吗?”
男人握枪的手离他很近,因为他的话转移了注意力,手指力道看上去已经不经意地放松了。对方神色冷淡,身体略微向后靠着,是个放松的姿态,显然没有关注到被胁迫者上举的手距离太阳穴越来越近。
真是傲慢而自大的家伙啊,也该让你们尝尝阴沟里翻船的滋味。他内心带着隐秘的快意,畅想着对方为了活命跪地求饶的狼狈模样。
“咔哒。”
黝黑的细管口喷吐出不算明亮的火花,他脸上还带着惊惶与讨好,不可置信地在男人双眼中看见了跃动的愤怒。
他缓缓倒在地上,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,再也说不出什么了。长冢朔星收了武器,跨过血污,拎着箱子,踏着月光离开。
他没有留下关于自己身份的任何线索,因而现场处理与否也并不重要。如果警方能从中咬到组织的尾巴,长冢朔星会非常高兴,反正松谷矢就是这样的人,组织追责也追不到他头上。
他一开始就没准备放过这两个作恶多端的家伙。
拎着箱子回到安全屋时,长冢朔星敏锐感到了一丝不对劲,侧身躲过劈向脖颈的手刀,顺势将箱子扔到一旁。皮箱落地发出“砰“的一声,两人已经交上了手。
高个人一手拽住那人袭来的手腕向前带,另一手手肘顺势击向袭击者的面庞。
侧过头的瞬间,他对上了那双有着孤注一掷决意的眼睛。银发少年抿着唇,矮身低头,发稍因劲风扬起,手间的闪过一星银光,宛如野兽致命的獠牙。
是刀。
长冢朔星仗着身高的优势,就着肘击的旧力小臂下滑,扣住黑泽阵的肩胛骨,膝盖抵住青年的腰侧,一推一拽,干脆利落地卸掉了他的左胳膊。
黑泽阵则扫腿破坏掉他的平衡,趁此机会脱出被拽住的右手腕,抓过掉落的匕首,从奇诡的角度自下而上扎去。长冢朔星只得矮身拧腰,险险避开要害,刀光在他肩膀上开了一大道口子,带出一连串血花。
他顾不得疼痛,扣住黑泽阵的手腕向前扑倒,随后就地一滚,将银发少年牢牢压制住。
过了片刻,黑泽阵卸下力道,放松了身躯。
长冢朔星敏锐感觉到他的手指不自然颤抖着,但他知道一旦给予黑泽阵机会,他会毫不犹豫对自己下手。狼生来就不是为了被驯服的,短暂的示弱往往是为了将牙刀准确嵌入敌人的喉咙,他不想时时刻刻留着精神注意源自黑泽阵的袭击。
“我比他们都强,我会是最好的那一个。“黑泽阵语气平缓,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。
长冢朔星保持着压制的姿势,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。
原来如此。
对于从组织基地里走出来的人,杀戮是深入骨髓的本性,任务是昭示存活的标志。负责人与被负责人的关系并不是那么融洽,展现不出威胁性与价值的废物被处理时往往悄无声息。
没有被分配到任务意味着失去价值,也就意味着死亡。这时候,杀死自己的负责人向组织表明自己的作用确实是一个选择。
但这并非长冢朔星的本意,黑泽阵在发现格兰威特制住他却没有下杀手后也明白了。那句话——我会是最好的那一个,是一种隐晦的示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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