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的成果。
三月底的鹿城迎来了回南天,天气不过晴朗了一瞬,云便又有了情绪。
江岸的礁石被水没过,涟漪推着垂落的叶芽,使枝条也有了攲斜。雨滴溅在窗沿,聚拢于大小不一的坑凼,模糊了屋内人向外看的世界。
晏清转头看向起雾的窗户,自言自语:“又下雨了。”
晏清喜欢晴天,尤其是万里无云的大晴天,雨天似乎总是能带来不好的东西,比如旧疾。
天一凉,身子受寒,四肢就痛,痛起来虽不是没完没了,但每一次都彻心彻骨。
于是他加快了作画速度,争取在发病前交稿。
事与愿违,他还没画几笔,左腿开始隐隐作痛。
晏清迅速抽出桌上的曲/马/多止痛药,没来得及接水便吞咽了两颗。
还能忍住,还能再撑一会儿。
耀眼的白炽灯将晏清的影子投在画板上,他企图全神贯注于创作中,但这好像有点难度。
他的手心微微冒汗,霎时间一痉挛,手腕一颤,铅笔向外划出一道。
晏清一慌,急忙拿橡皮擦去,笔还没握稳,右手便开始抖了。
疼痛加剧,从下肢到脊柱,两腿像插满了钉子,在螺丝刀的旋转下向内深深扎去。
晏清咬牙,憋着一口气,没有吐出,好似缺氧就能减轻痛感,他左手按住右手,继续下笔填充。
突然,一滴红色的液体落在手背上。
晏清一懵,还没反应过来,一张卫生纸递到了面前,邻床的奶奶站在床边,满眼担忧,她用纸轻轻擦试着晏清的鼻尖与人中,生怕弄疼他。
晏清木讷地仰头,擦完之后,他看到了纸上的血。
原来是流鼻血了。
不只是鼻腔,喉咙里也溢出血腥味儿。
晏清立马跳下床,还没站稳就摔趴在地,脚踝是酸的,膝盖是酥的,骨头像是被虫子蛀空。
他吃力地扶床,连滚带爬地冲进厕所,反锁上门,扒着马桶吐了口血。
血丝挂在嘴角,晏清来不及擦,滔天的痛意如潮水袭来。
他倒在地上,龇牙咧嘴,全身缩成一团,每一寸筋骨都宛如被钝刀镂剔,他发不出声,喘不来气,连打滚的力气都没有。
晏清又吐了口血,血液混着口水喷溅一地。
邻床奶奶按了护士铃,温怡火急火燎地冲入病房,她按下厕所的门把手,意识到门被反锁,便敲门大喊:“晏清!晏清!把门打开!”
言语像波纹,随着荡漾逐渐模糊,晏清只是隐约听见。
不只是耳朵,眼前也有了重影,天旋地转,所有物品都在舞动。
“晏清!是不是病又犯了?你平躺,不要用力,深呼吸,深呼吸!”
晏清听从她的指示,尽可能放松全身,可疼痛仍像锤子般击打身体,锥心刺骨。
吸气,呼气,再吸气,呼气……
也不知是止痛片的药效起劲了,还是温怡的辅佐有了用,痛觉大概持续了三分钟后,慢慢减弱了,耳朵逐渐清晰,眼睛也恢复明亮。
待到完全清醒后,晏清出了一身的汗,他静静看着天花板,身子依旧没有力气。
晏清心中一阵悸动,这次的症状比以往更加强烈,甚至还会呕血。
“温怡姐姐,我没事了。”
温怡终于松了口气:“先别起来,等有力气了再回床上,今天就别画画了,早点休息,一会儿晚饭我帮你买好送过来。”
“好,麻烦你了。”晏清说。
他喘了几口气,从口袋里掏出手机,给那名昵称为梅西亲传入室学徒的闲鱼用户发了条消息。
“对不起啊,你的画作我今天交不了稿了,如果你不想要的话,我可以帮你申请退款。”
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/提交/前进键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