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着项戎那张冷漠的脸,哑着嗓子说:“晏清根本不是这么想的,要不然他也不会捐献眼角膜,有一次你在消防站值班时,我打电话询问他病情,他告诉我,说他如果截了肢,就没办法给你画画了,他还说他想再多抱一抱你,没了右臂,就再也抱不了了。”
项戎冷淡如初,只是这一回,他闭上了眼睛。
凉风泣血,方圆几里的花无一盛开。
温怡知道他心如刀绞,轻声道:“你也别太难过,晏清能活到现在,你应该为他感到庆幸,骨癌的病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,可晏清硬是挺过了好几轮病发,就在他出院前,医院还给他下达过病危通知。我不知道为什么,他都这么痛苦了,却还如此眷恋人间不肯撒手。”
风吹得温怡咳嗽两声,她捏了捏哭痛的嗓子,起身向屋里走去,恰好与项戎擦肩而过。
“我后知后觉,是你的出现让晏清有了盼头,”温怡边走边说,“他被医生判定于四月死亡,见了你后,他撑到了六月。”
话音一落,门便轻轻关上了,江策拍了拍项戎的后背,叹了声气,也随着温怡进屋了。
花园内,项戎站在原地,慢慢睁开酸涩的双眼,世界一片模糊。
眼前的景象随着两行泪水的滑落再度清晰。
他站了很久,所有人都离开了,他还在原地站着。
墓碑没有照片,可项戎记得一切,那双瞳孔的深浅,嘴角微笑的弧度,十指相扣时掌心的温存,仿佛都刻在了项戎的心头。
晏清在自己最低迷时出现,又在自己最炽烈时消亡。
晏清的遗物很少,无非就是这个30平的房子,项戎独自把屋子又打扫了一遍。
桌上的火锅,床头的药片,一切如旧。
仿佛屋子的主人只是暂时出门去买桂花糕,很快就会回来了。
除了屋内,还有院外。
项戎扫净台阶,专门把墓碑旁的杂草剔除。
打扫完毕后,焕然一新。
他目光四处搜罗,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死角,晏清生前就爱干净,走也得干净地走。
铁门外的信箱还未擦拭。
那晚月黑风高,他为了获得晏清的原谅,专门把小猫和小狗的玩偶放在了信箱上,想要以此来吸引晏清的注意力。
此刻,信箱就安静地伫立在花园外。
项戎走过去,用抹布拂去上面的灰尘,打开箱门,里面竟放有一封信。
信封是大红色,看着就喜庆,送信日期是今天,看来邮差刚送达没多久。
打开才发现,这不是一封常规的信,而是一封录取通知书。
寄信人是江州大学美术学院,晏清最想去的大学。
“晏清同学您好,恭喜您被我校美术学专业录取,请按照入学须知要求,持本通知书于九月来学校报到。”
短短四句话,项戎却呆住了。
握着录取通知书的手微微发颤,心里有讲不出的酸楚。
太晚了,来得太晚了。
项戎仰头,把通知书朝天打开,天色晴朗,万里无云,看不到一颗星星。
“晏清,看到了吗?”他声音发涩,有些哽咽,“你的愿望实现了。”
他举了很久,哪怕胳膊发酸,他也没有放下。
收回这封通知书,又解下房梁上的晴天娃娃,再捡起地上小猫和小狗的玩偶,项戎把它们一并放进储物盒里。
这储物盒是要带回消防站的,项戎决意把这些东西珍藏起来。
他还放了一些其它的物品,例如初见晏清时的那件黄毛衣,还有赶海捡来的海螺。他想多带一点,可晏清留存的东西太少了。
突然,他在晏清的帆布袋里找到了一个记事本。
许是回南天雨水太多,本子页发了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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