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训练、值班、出警、休息……
之前批准的三个月假期,项戎请示李承收回去,李承先是拒绝了,可项戎硬是把假条还给了他,李承只能暂且搁置了。
毕竟项戎送走了父母、妹妹,现在又送走了爱人,李承以为他身心受挫,崩溃只是迟早的事。
然而事实并非如此,项戎不仅没像以前一样退出一线,反而越战越勇。
火场里他永远第一个冲,洪水里他永远第一个游。
他好像无所畏惧,哪怕死在救援过程中,也成了他完全不在乎的一件事。
他想让自己忙起来,忙到没空去乱想。
同事们与他谈话时,也都不约而同地避开那段岁月,以及岁月里被埋没的人。
不论什么话题,项戎都不怎么回应,能用一个字回答便不会说一句话。
在他的字典里,似乎没有了晏清二字。
但江策心知肚明,项戎只是嘴上不提,可他每次听到警铃、慌张放下手机时,江策都能瞥见屏幕里的微信聊天框,对方叫梵高唯一关门弟子。
原来项戎不是不和别人说话,而是把话都告诉了晏清。
他会拍下食堂吃的午饭,照下街边流浪的野猫,他会说最近的天气,讲鹿城发生的新闻。
尽管收不到回复,但他日日如此,从不间断。
他翻烂了之前的聊天记录,几乎倒背如流,那些固定于条条框框里的信息,恍惚间让人又回到了那年春天。
看着每一句你来我往的对话,都让他仿佛把晏清又爱了一遍。
晏清的朋友圈可见范围只有一个月,随着时间的拉长,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。
看不见他的,项戎就去看自己的,每晚临睡前,他都要点开那一张合照,他还记得自己编辑这条朋友圈时的欢欣,以及被晏清发现时的忐忑。
那时他也不知道该写什么文案,便随手记下了梵高与梅西五个字。
可全世界都知道,梵高已经不在了。
行政楼入口处的国旗旁,有一幅合影图,那是李承在画展上拜托晏清画的。
那张图栩栩如生,在大厅里挂了近半年,后来经过风吹日晒,纸张不比相片,氧化成了黄色,就像时间故意要抹掉一些痕迹似的。
终于有一天,李承命人把他取了下来。
项戎得知这件事后,请示了很久,希望把画重新挂上,可发旧的画作实属失了美观,交涉未果,他把画带回了宿舍,放进了储物盒。
久而久之,晏清这个名字在消防站里越来越陌生,逐渐从人们的记忆里被抹去。
某日深夜,项戎辗转难眠,于是在手机上打开了闲鱼。
他曾以梅西学徒的身份,匿名买过无数张梵高弟子的作品。
可当他再次点开的时候,却弹出一条刺眼的消息:
对方账户由于长时间没有登录,现已被系统自动注销。
项戎慌了,百度上不停搜索如何恢复账号,可他忘了,那是属于晏清的账号,他什么也做不了。
世界上再也没有梵高唯一关门弟子这家店铺了。
那一刻,他才意识到,晏清留存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,正在慢慢消失。
他拼命挽留,他想让消防站挂上晏清的画,他想让闲鱼保留晏清的账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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