邱念云点头跟了一句:“要不是阿裴及时拉下手刹,我和你爸还有机会听你说这些吗?”
拉下手刹?
冉宇桐眼皮一颤。
怪不得虽然他刹车踩得迟,最后的结果却并没有料想中坏。
原来是裴书言在他反应之前,先一步拉下了手刹。
“书言呢?”他关切地问。
“打饭去了。”
邱念云接了一个杯底的温水,插上吸管,送到冉宇桐唇边。
“本来阿裴说要给我们订饭,你爸不愿让人家破费,非要吃食堂。”两道柳眉轻蹙,邱念云语气无奈地说:“结果啊,食堂排长队,还得辛苦阿裴在楼下等着。”
“一会儿吃完饭就让阿裴回去歇着吧。”冉魏站在病房门口眺望:“都一天没合眼了。”
“这孩子心重,不一定听。”似是突然想起什么,邱念云神情严肃地提醒冉宇桐道:“一会儿不准跟你哥开玩笑啊,阿裴已经很自责了。”
“为什么自责?”冉宇桐不明所以。
紧要关头难道不是靠他护着?如果坐在副驾驶上的人不是他,自己恐怕连小命都没了。
“阿裴觉着出事完全怪他自己把你带出来了,一整个上午都在跟我和你妈道歉。”冉魏接话道:“其实就是一个摩托车抢灯超速,为了避让导致三车追尾,你们是中间那辆。”
“已经认定摩托车全责了,阿裴还一直说是他的原因。”邱念云俯下身,跟儿子说了一句悄悄话:“我跟你爸是今早六点到的,那会儿你都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。”
“可是阿裴就站在你床边,一直掉眼泪。”
冉宇桐心里一酸,顿然理解了邱念云那句“心重”缘由于何。
“回来了?人多吧?”
走廊里传来的交谈将冉宇桐的晃神打断。
“还行,就是荤菜的窗口——”
低哑的嗓音戛然而止,连贯的脚步也在门前停了片刻。
下一秒,裴书言近乎向病床奔跑而来。
咚!
他抓起冉宇桐的手,猛地跪坐在地面。
“哎呦。”
邱念云吓了一跳,赶忙腾开地儿,给裴书言拉了把椅子坐着。
“冉儿刚醒不久,医生检查后说情况不错。”她轻拍裴书言后背,如孩童时般温声哄道:“已经没事儿了啊,已经没事儿了。”
冉宇桐也完全怔住,倒不是因为裴书言异乎激动的情绪。
他认识这个人23年,从未见对方如此狼狈过。
乱七八糟的头发,布满血丝的眼睛,还有苍白憔悴的惫态,说现在从病床上刚苏醒的是他都不为过。
可是他力气却不见小,生怕人溜走般的紧攥住软绵绵的指头,冉宇桐嘶了一声,被他握疼了。
“哪儿不舒服?是不是疼?哪儿疼?我叫医生——”
裴书言丝毫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,只看见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不适。
冉宇桐也没说是因为他手劲儿太大,只听见这人的嗓子已经哑得发不出实音。
“不疼。”
冉宇桐动动指尖,想触碰他起伏滚动的喉结。
结果这一动险些把心率监测仪指夹碰掉,裴书言仔细为他固定好,与刚才的兵荒马连又判若两人了。
他是他的疯癫散,也是他的定心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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