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侍的秋霜、夏至几个这时才发现异常,吃惊地围上来,捏住她柔嫩的掌心仔细查看,
“公主保重!五月里才养好了些,莫要受惊过度,又坏了身子。”
“不是受惊过度,”姜鸾捂着渗血的掌心,缓缓吐出一口气,“是三分伤心,七分愤怒。我原以为……”
对着庞大开阔的公主府,明亮正堂聚集的宾客人群,她后半句的话没说出口。
花费了那么多时日精力,终于出了宫,开了府,脱离了从小看惯了的四周方方正正的朱色宫墙,有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。
她始终觉得,争一争,再争一争,想要什么,总能做成的。
好容易编织地成了型的好日子,近在眼前,那么美好,却又那么脆弱,被人无情地戳了个洞穿,也只需要一道临时起意的手谕。
对着浓黑夜色,她恍了一会儿神。
耳边嗡嗡地响,眼前闪过前世的许多破碎的片段,具体是些什么,却又一个也看不清。
再回过神时,她发现自己被秋霜和白露左右搀扶着肩膀,夏至、春蛰,一个个地都吓到了,迭声地唤她。
夏至带着哭腔喊,“公主,别再想了,再想下去人要魔怔了!奴婢斗胆说句大不敬的话,女儿家的婚事,向来是由不得自身的,哪家不是由着家里爷娘,爷娘没了就是兄长!懿和公主对王七郎……二公主是个清醒人,她自己其实也未奢望太多的。”
姜鸾不说话,拍了拍秋霜和白露,示意她们放开手,在夜风里缓缓站直身。
她向来知道,二姊是个乖巧本分的,圣人今夜一道手谕赐了婚,她多半也就认了命。嫁鸡随鸡,嫁狗随狗。
姜鸾其实看不上王七郎的神仙做派。
但她总想着,来日方长。她刚开了府,偌大的京城,上百万的人口,慢慢搜寻一个合意的儿郎,带到二姊面前,并不算难事。
刚才带着二姊去软磨硬泡,裴显手里掌着京畿防务,若是认下这个甥女,虽说是纸糊的舅甥情谊,总归比外人要亲近两分,偶尔出入宫禁,传个讯方便,总能叫二姊寻到合意的……”
沉稳的脚步声走近过来,停在三步外。熟悉的声音问道,“你们是怎么伺候公主的。”
几人里最为年长稳重的秋霜迎上去,“裴督帅有何见教。”
裴显站在阴影处,盯着姜鸾的脸,抬手在自己脸颊处比划了一下。
姜鸾本能的抬手抹了把,这才惊觉有点湿。
春蛰慌忙递张干净的缂丝帕子过来,把她眼睫上挂着的要掉不掉的泪花擦干净了。
裴显见她脸上干净了,微一颔首,隔着三步距离,开口道,“阿鸾。”
换了称呼,这就是要论起舅甥亲戚的身份说话了。
姜鸾平稳了呼吸,问,“小舅有什么话说。”
裴显背手站在阴影里,“你方才软磨硬泡,无非是怕懿和公主孤身在宫里,被人欺负了去,无处诉苦,连个消息也传不出。”
他淡淡道,“一门心思拿裴某做盾牌,不知该说心思玲珑还是狡狯。应下了这件事,后头不知还要缀着多少件事,替你们两个收拾多少烂摊子。”
事到如今,姜鸾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,索性指着自己直言不讳,
“心思狡狯的只我一个,我二姊比我懂事体贴得多。裴小舅,裴督帅,你当初连我这样的甥女都敢一口认下,说什么‘人生不能处处求稳’,如今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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