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夜里落雨,天气阴凉,对他的伤倒是大有好处。前两日麻痒难当的伤处好过了许多。
三日前,他半夜归家的路上,于暗处被刺客伏击,一支弩|箭意图穿胸而过,被他在马背上察觉,猛地侧身躲开,那道强弩贯入了肩胛。几个刺客当场被格杀,查不出来处。
他按下遇刺的消息,第二日清晨照常上朝,神色如常地议政了两日。
直到昨晚伤口开始化脓,人发起低烧,今天才歇在府里。
姜鸾走进书房时,他正站在靠窗的桐木长案边,手指托着兰草的叶片。
那盆四季兰不久前姜鸾刚瞧过。七月十七那天,她登门拜访,记得当时四季兰被养护得极好,细而长的叶片舒展,在日光下显露出青翠欲滴的色泽。
才过了半个月,四季兰的叶片蔫了。
长叶子无精打采地垂下,边缘卷起,泛起不祥的黄色。
姜鸾走到窗下,先瞄了眼状况不佳的四季兰,视线抬起,打量了眼窗边侧立的修长人影。
“侧身挡着伤干嘛,裴小舅。”她轻笑,“在京城里遇刺,多稀罕的事,转过来让我看看?”
裴显不答,狭长的凤眸抬起,瞥了眼门外的薛夺。
“叫你护送人进宫,你把人护送到我这儿来了?”
薛夺烦躁地挠了挠头发,“公主带了女官来照顾督帅的伤处,而且她请大夫方便……”
“舅甥情深嘛。”姜鸾不冷不热地接口,“我自己要过来的,薛夺拦不住。别罚他,现在打了他军棍,当心过几天出事了你手里没人用。”
“薛夺出去。”裴显平淡地吩咐了一句。
薛夺感激地瞄了眼姜鸾,如逢大赦,一溜烟地跑了。
裴显的视线从门外收回,修长的手指搭在四季兰蔫掉的叶片上,轻轻抚摸几次,左手拿一把小铁铲开始换土,加肥,试图最后救一救。
“过几天会出什么事?阿鸾说说看。”
姜鸾绕着他转了半圈,商量,“先把身子转过来,受伤的地方给我看看?”
裴显无可无不可,侧了下身,露出被包扎的右肩胛。
他今日穿了身家里燕居的墨青色流云边横襕袍子,交领口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,白色中衣下隐约可以看到军里裹伤用的纱布。
姜鸾打量他的伤处,“伤了右肩,近期用不了刀了?”
“急用时,左手也能用刀。”裴显淡淡道,“你问我的,我已经言无不尽。现在该你说了。”
姜鸾把所有的木窗打开,让阳光照进来。入了秋的阳光不大,蔫叶的兰草晒晒日光,最后救一救。
“我要说的没什么实证,猜测而已。但猜测不算空穴来风。”
“城外的勤王军拖拖拉拉不走,圣人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重病,莫名其妙叫我们几个入宫侍疾,你又遇了刺客,最近事情太多了。感觉不祥,暗处必定有人作妖。”
她指了指伤处,“比起不让人察觉你受了伤,还是尽快把伤养好了更要紧些。如果真出事了,好歹能支撑个三天两夜的。今天不上朝的借口是什么?”
裴显淡笑,“卢氏一案大有进展,加紧审讯卢氏嫡系子弟。”
姜鸾歪头看他,饶有兴趣地追问,“明日不上朝的理由?”
“没想。”裴显若无其事地继续松土,“今天歇一日足够了。”
“给你个明日不上朝的理由。”姜鸾一拍手,“我上门跟你大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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