氏,殿下刚才的刁钻问题,恕臣不能答。臣只略说两句。”
“臣现在坐的位子,区区一个疑似贪墨的罪名,倒塌不了。”
他往后半步,后背往身后白墙上一靠,淡笑,
“想要八万玄铁骑撑起来的兵马元帅府倒塌,当然要寻一个比侵吞国库更严重的罪名。”
姜鸾极有兴趣地追问。“比如说?”
裴显不答。
姜鸾盯着他看了一阵,忽然莞尔笑了,“提起背后的河东裴氏,裴中书心绪起伏了。我还以为你成了一块又冷又硬的石头。原来还有活气嘛。”
她托着两个铁疙瘩站起身,“放心,今天听过就算了,不会让你的兵马元帅府倒塌的。倒塌了你这个河北道兵马元帅,谁替我二兄掌八万玄铁骑精兵去。”
她起身往值房外的庭院走,边走边随口问,“今天话都说得这么不好听了,不妨再直白点。裴中书从卢氏抄家的资产里到底留下了多少?说说看。”
她估测,“三万两金?五万两金?总不会有十万两金吧。”
裴显闭嘴不答,从窗边走开两步,走到门边,做出送客的姿态。
“又不说?你真没意思。”姜鸾抬脚出了门槛,一掀门口挡风的厚布帘子,庭院里的穿堂风呼啦啦吹进来,她在冷风口里打了个寒战。
庭院里等候的春蛰冲过来替她穿戴好紫貂皮帽和暖耳,秋霜拿过一件簇新的狐白裘,裹在她肩上。狐白裘有点长,裹住了她全身,只在最下方露出麂皮靴尖。
姜鸾被裹得全身上下都毛茸茸的,停在雪地里,微扬着下巴,仿佛踮脚过雪的名种猫儿,模样矜贵又可爱,嫣粉色的唇瓣润泽开合,即使骂人的时候也勾人。
她在雪地望过来,睨着值房门边站着的颀长身影,“行,你不肯说,那就各退一步。”
裴显站在门边,穿堂风穿心似的往他身上灌,朔风卷起他的衣摆,他的视野里惊鸿一瞥,处处都是矜贵猫儿般的贵女。他的视线盯着雪地。
“殿下有话直说。”
姜鸾站在庭院里说,“我不问你手里扣下了多少,也不要你出钱,我自己出钱办事,跟你知会一声,到时候你别拦着。”
“今年圣人发话,说朝廷国库空虚,宫内过年节省用度,红绢宫灯用得都是去年过年内库里的陈货。这些都不计较。我想在后花园里给圣人搭个鳌山,圣人病中出不了宫,至少可以去御花园过年看灯。”
裴显站在门边,寒风阵阵,雪地上有姜鸾踩出的一连串淘气的脚印,他连雪地都看不得了,他的目光改而遥望天边。
今日的天色不好不坏,阳光时隐时现,大风少云,天边几缕映着日光的流云在大风里吹得四处动荡,剧烈变幻着形状。
“得了一窖子金,殿下的口气也大了。张口就是一座鳌山。殿下可知道,搭建一座鳌山至少要三千两银。”
他冷淡地道,“三千两银,足够两个营的将士人人做一身过冬的冬衣。殿下刚才问起臣手里扣下的数目,臣不便直说。只说一句,今年新发下去了一批十万件冬衣,没有走户部的帐,上个月底送到军营里,将士们捧着新衣叩谢天恩,感念圣人体恤。”
姜鸾知道他手里扣着大笔钱财的目的。
“我知道你搂着金山银山不放手,是防备着出意外。你手里兵多,用钱的地方也多,手里多点救急的钱,你安心。但裴中书,你睁眼四下里瞧瞧,眼下并未起兵祸,我二兄却是实打实地病重着。顾娘娘是小门低户出身,她怕被人弹劾,圣人说宫里要节省开支,她连自己用的蜡烛都节省了,只在虎儿的房里点蜡烛,自己房里只敢点油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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