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梯子下来,“殿下有何差遣。”
姜鸾数了数日子,“记得你也是三月里的生辰?三月二十,今日过生辰?”
“是。”卢四郎露出意外的神色,他没想到姜鸾还记着。“确实是今日。和殿下的生辰只隔了一日。”
姜鸾是三月二十一的生辰。
“哦!那得叫厨房给你下一碗生辰长寿面,你别忙活了,歇一歇,等着吃面。对了,二月里你立下了大功,正好东宫舍人的位子有空缺,你要不要做?”
卢四郎霍然抬头!
“草民……”他迟疑着说,“草民虽然御前恩免了死罪,但还是落进了罪奴籍……”
不怪他迟疑。严格来说,像他的奴籍身份,连自称‘草民’都是逾越了。
姜鸾稀罕地盯着他瞧。
在东宫休养了整个月,卢四郎的一身白皙皮肤早养回来了。人也不像正月里被带回来时那么消瘦。顾盼间还能看见往日的明丽风姿。
但人毕竟还是不同了。
六月里麒麟巷开府当日,初见面时那个骄纵脾性的少年郎君,硬是被世事磨成了现在这样,说话都带着小心,怪惹人怜的。像点点盯着小鱼干娇声娇气叫个不停的样子。
不过比起现在这副不安迟疑的神情,姜鸾还是觉得,初见面时那副骄纵得仿佛开屏孔雀的翘尾巴模样更适合他。
“你的奴籍早除了。前几天求到圣人跟前,讨来了一张赦免手谕,去了趟京兆府,半个时辰就办好了。你没瞧见京兆府尹捧着手谕在衙门里一路飞奔的样子。如今你是庶民白身,户籍落在东宫里。”
姜鸾四下里走动几步,打量着庭院里新鲜的摆设装饰,
“你这边愿意的话,我就叫淳于写个奏本,呈给政事堂。能不能批复下来,倒是不一定。我也没有十分把握。”
卢四郎后退两步,郑重大礼拜倒,久久不起。
当日傍晚,一本奏本打着加急的红色条子,呈上了政事堂。
李相当天早上又被驳了一道草拟文书,人不得劲,连笑容都勉强,申时早早退了。
崔中丞是有家有口的人,忙着回去教导嫡女。
掌灯后还留在政事堂里的只剩裴显一个。
加急标红的奏本呈上书案,裴显随手打开,看见是东宫呈上来的奏本,把手头其他的事都推开,奏本拿过来面前,仔细翻阅。
奏本的笔迹一看便是东宫詹事淳于闲写的。开门见山,写明原东宫舍人谢澜,如今身在吏部,一身不能担二事,东宫已经令择了两位东宫舍人,奏请朝廷敕令。
裴显目光一目十行地扫过,手里的狼毫笔杆在‘谢澜辞任东宫舍人’几个字处点了点,唇边噙了一丝不明显的笑意,悠然往下展开。
两位候选东宫舍人的名字迎面跳入眼帘:
——崔滢。
——卢凤宜。
裴显:“……”
暮春的夜风沿着大开的窗户吹进明堂,他在夜风里深吸了口气,把奏本重重地合上了。
即刻起身出了政事堂,揣着那道奏本,直奔东宫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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