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了,就请看看吧。这就是我们大闻朝的边境睦邻。所提要求,简直是匪夷所思!”
李相扔过来的奏本,就是鸿胪寺上奏的那本奏章,裴显早从姜鸾那处看过了。
他略翻了翻,合起奏本,往长案上一扔,
“和亲之事不必议。两位应该都无意见?关于突厥新可汗,裴某曾和他打过几次交道。”
李相和崔中丞露出了倾听的神色。
“这位薛延陀部出身的新可汗,打仗是一把好手。当初在河东边境时,裴某和他对阵过几次,性情奸猾如狐,无诺无信之人。他新得了大可汗的位子,正在志得意满之时。诸位看他送来的国书口吻,应该都能看得出来此人狂妄无边,对我朝并无任何敬畏之意。”
“针对薛延陀新可汗的这封国书,裴某有个提议。”
在李相和崔中丞的注视下,裴显起身走到政事堂的明堂大匾额下方,在通亮灯火映照下平静地说,
“冷待和亲公主,藐视大闻朝廷,辱没皇家尊严。——出兵打吧。”
———
出兵的提议不是那么容易通过的。
政事堂其他两位重臣都没有立刻应声。
李相兼领了户部尚书,管着朝廷的钱袋子,眼神闪了闪,说了一句,“朝廷没钱。”
裴显早就等着他说这句。
“朝廷总是没钱,李相每次都是这句。听习惯了。”他的视线转向崔知海。
崔知海叹着气说,“去年太行山兵败,二十万精兵,葬送了大半。皇太女殿下五月里太行山招魂,召回来八万英灵。哎。各方还打算着休养生息几年……又起刀兵啊。”
裴显冷静地指出,“号称二十万,实际只有十二万六千。阵亡八万,伤残两万有余。剩下两万余兵已经收拢重新编入南衙禁军。”
崔知海听得牙酸,“裴中书,本官是在和你计算兵力吗?本官是在跟你说,穷兵黩武祸国,朝廷和民间都要休养生息啊。”
当日的政事堂议事,除了共同议定‘不和亲’的主旨,其他的都不了了之。
姜鸾听说裴显主战,是在第二天的事了。
这天正好来了新邸报,邸报上没提,但谢澜抽空过来值房替她讲解时,同样提到了鸿胪寺递上朝廷的国书,以及所有人都在私下里议论的,裴中书主张发兵出征的事。
姜鸾当时正在托着腮发呆。
发兵的年份似乎不太对。
在遥远的前世里,她依稀记得,确实对突厥动了兵。但那是在好几年之后的事了。
耳边是谢澜讲解邸报的清越嗓音,她边听边走神。
上一世,她从洛水被捞起的那个秋冬,身子受损太重,几度濒死,太医们使尽解数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,但身体情况,比现在她二兄的情况还要糟糕。
那个秋冬,她始终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。一闭眼,就是黑夜,一睁眼,天亮了。床边侍疾探病的人来来去去,她连睁眼看清楚来人的力气都没有。
如果是那段时间里,突厥牙帐换了新可汗,提出了和亲的要求,被裴显驳回去,也不是没有可能。
在她气息奄奄地卧床不起,浑浑噩噩的那几个月,甚至可能打过几仗了。
姜鸾正出着神,耳边抑扬顿挫的清冽嗓音停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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