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原地停职!等待质询!”
一嗓子喊得太大,不止面前的裴显听见了,大理寺官差听见了,方圆百步内的玄铁骑将士都听见了。
刹那间,无数道锐利视线齐刷刷地聚集过来,从四面八方怒目而视。
兵器出鞘声接连响起,护卫在裴显周围十步以内的将领和亲兵齐齐拔刀。
上百道雪亮的刀刃,带着战场上冲刷不净的浓烈血腥气,弥漫在大理寺官员们的口鼻之间,刀尖往前,虚虚地抵住他们胸口。
大理寺丞脸上大惊失色,带领着两百多衙役官差,乱糟糟后退了几步。
他们往后退,前方拔刀的将领和亲兵们纵马往前。
还是相隔半尺,刀尖虚虚地抵住胸口。
大理寺丞擦着冷汗,“有话好好说,好好说!”他急得家乡土话都出来了,“大家莫气,有事好好商量,不必拔刀哟~”
京城通往西郊的官道方向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文镜带领数十东宫禁卫,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刻赶来了。
带来了一竹篮子大柑橘。
文镜跳下马,抱着整篮子柑橘走到裴显的马前,双手捧递过去,
“殿下吩咐,知道裴中书今日率军返程,这篮子柑橘是殿下的一点心意,务必要送到裴中书手里。”
裴显坐在马上,视线扫过竹篮里金黄漂亮的大柑橘,微微颔首,示意亲兵接过竹篮。
“殿下知道今天城外的事?”
“殿下知道。三堂会审的大案子,牵扯到许多人,也牵扯到了督帅。殿下正在宫里问话,等相关的人询问清楚了,就来找督帅当面说明。殿下说,稍安勿躁。”
大理寺丞擦干净了额头冷汗,鼓足勇气过来说话,“下官是公事公办,一切都为了朝廷,下官和裴中书并无任何私怨哪。”
赔着笑脸说了几句,见裴显毫无动作,又壮着胆子说了句,“裴中书……鱼符?”
裴显摘下腰间装着鱼符的金鱼袋,半空里抛了过去。
大理寺丞接了代表高官身份的鱼符,又赔笑着问,“腰刀?”
裴显的拇指按在随身腰刀的刀鞘上,缓缓摩挲不止,
“裴某得了朝廷赐下殊荣,入朝不趋,剑履上殿。入宫也可佩刀。此刀不卸。”
大理寺丞脸都笑僵了,硬着头皮往下说,“还有官袍,官靴,腰间的犀皮带……大理寺的规矩,官员停职入大理寺、等待质询的期间,都不适合再穿戴了……”
裴显的唇边泛起一丝凉笑。
“说得好,往下继续说。官袍官靴腰带都不适合再穿戴,怎么不索性把裴某当众给扒了,光着锁拿入狱?坐骑是不是也要牵去官衙里卖了?官印在兵马元帅府里,军中发令用的私印在裴某身上,是不是都要拿出来?说啊,还有什么。”
大理寺丞哈哈哈地干笑,还想说话,裴显催动战马,从大理寺丞身侧擦身而过,漠然吩咐下去,
“按大理寺丞自己说的,官袍,官靴,腰带,全扒了。身上给他留个鱼符。”
亲兵们才不管这些京官什么来头,主帅一声令下,立刻虎狼般扑过去七八个精壮将士。
片刻之后,大理寺丞身上只剩下一套遮羞的白绸里衣,在大冬天的寒风里瑟瑟发抖,含泪哽咽,“裴中书,何至于此啊!下官是奉命行事……呜呜呜……”
背后的官道处又传来一阵快马疾驰声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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