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找到她答应联姻的原因。
他把资料看了个大概,目光落到“苏锦”二字上。
苏锦查患尿毒症的那半年间,一直都住在普通病房,却在他们的婚约定下当天,转入了高级病房。
事情顿时变得很明朗。
——钟家将苏锦作为要挟的筹码。
利益往来,向来没有人情可言,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已,类似的情况,江放从小到大见得多了,早已麻木。
按理来说,他根本不需要管这件事儿。
江家和钟家的生意覆盖领域不同,前者想拓展后者领域内的业务,故而选择联姻,便于摸清形式、扫清障碍;后者依附于前者至尊至贵的权势,想要获得依靠;而江放也达到了自己“找个乖的就行”的目的。
更何况,苏锦并没有因此而被克扣医药费,甚至得到了更好的待遇。
这看起来是个最佳的三赢方案。
只需要牺牲一个钟吟而已。
江放手上的动作一顿。
钟吟和钟家的关系差到极点,这不是什么秘密。
她同意嫁过来这件事儿本身就很可疑,家里的几位长辈肯定早已摸清了原委,只不过由于各种原因,都欣然接受了这桩婚事。
江放原本也是欣然接受的。
可这时候却有些动摇。
想到钟吟只身一人被整个钟家针对的场景,江放觉得于心不忍。
她的童年阴翳不少,好不容易才半脱离了这样的环境,现在又被拉扯进来。
可即便苏锦需要终身透析,全部的费用也不过几百万而已,对于钟家来说,这是个眨眼间就能做出的决定。
然而,钟家竟然连这点钱都不愿意出,用这个来逼她。
江放的脸色沉下来,抬手将那份文件丢在桌上,发出“啪嗒”一声轻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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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防止长期盯着鲜红的血液,被脑中的补色残像导致精神无法集中,手术室内到处都布置成绿色,有几分肃穆之感,也象征着蓬勃的生命。
虽然钟吟才毕业没多久,但她聪明好学,又吃苦耐劳,对于医院里的工作适应得很快,在很多时候,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。
不过,今天即将进行的这台开腹手术十分复杂,耗费了整整五个半小时。
等钟吟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,已经是晚上七点半。
窗外,天空暗成黑蓝色,闪烁变幻的霓虹灯与川流不息的车辆除了带来繁华的感官外,也让人倍感疲惫。
钟吟摘下手套和口罩,细白的指尖按在太阳穴上,给自己连续经历了九台手术、连轴转的脑子做放松。
她的脑袋垂着,眼神对着地面。
忽然,视线中一双长腿越靠越近。
黑色长裤包裹着男人修长有劲的肌肉,大步流星地向她走来。
钟吟愣了一下,抬起头,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她的脑子还懵着,反应有些迟钝,过了几秒才开口说道:“……江放?你怎么来了呀?”
江放低头看着那张素白的小脸,心里因为等待时间过长的焦躁感突然散了一半。
他修长的指尖抵住腕表,看了一眼时间,低声问:“带你去吃饭?”
男人的声音由于疲惫而略显沙哑,明亮的灯光下,墨玉般的黑发在额前浮动,一双桃花眼隐匿其下。
想到自己前不久的胡思乱想,钟吟出神一瞬,缓慢地眨动了一下眼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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