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多看几眼。
就这样往颜微尘身边一站,倒像是个哥哥带着弟弟出门。
博物馆一楼有家咖啡店,附近的居民和学生三三两两地坐里面看书闲聊。隔壁是家规模不小的纪念品店,它也是博物馆最重要的创收渠道之一。
尹席带颜微尘直接进入展厅,对颜微尘来说,博物馆里什么东西都新奇,如果有寥寥几句解说还好,没有的话,颜微尘可能不知道摆在自己面前的究竟是什么。
而相比起走马观花的普通游客,尹席看展品看得极其仔细。即使是一件破损的青铜器,他也能围着玻璃罩认认真真地把四个面研究一遍。
颜微尘转了一圈回到尹席身边,有木有样地学着他观察,看不出什么名堂:“你在看什么?”
“看纹样,”尹席手指点在玻璃罩上,挨个说出它们的名字,“它的主纹是蟠螭纹,这边装饰的是蝉纹,这种卷成小方块的线条,叫蟠虺纹。”他意识到自己看太久了,直起腰来,“走,我们去看看别的。”
在这个极具规模的博物馆里,瓷器、漆器、金银制品、钟表和名画,分门别类地陈放在不同展厅。颜微尘大概是喜欢钟表的,准点的时候,各种金制的老式时钟会此起彼伏地发出叮当的声响。而尹席的注意力往往集中在古老的壁雕和画作上。
如果尹席盯着一个地方看,颜微尘会自己随便看看,也有时候尹席会主动给颜微尘讲几句。
在一面时间可以推溯至公元前的巨幅壁雕前,他随手指向其中的某个人物:“你看他手腕上的是什么?”
颜微尘不假思索:“手表。”
尹席笑了:“谢谢你的幽默,世界上的第一块腕表是Breguet为那不勒斯女王定制的,诞生在1810年。”
颜微尘不好意思地跟着笑:“那是什么啊?”
“就是个腕饰,而且他两个手腕上都戴了。还有他衣服上的流苏,手里的水桶包,这些元素公元前就已经流行了,直到今天,设计界依然大量沿用。”尹席一边说着,一遍用手指引导颜微尘的视线。
更具体地来说,尹席还知道腕饰上的图案已经被其他设计师捷足先登了。
长久以来,博物馆藏品一直是设计师们的灵感来源。小到一枚纽扣,大到玻璃罩都罩不了的雕塑,对美的直觉总会让他们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发现。
颜微尘不自觉地看着尹席的侧脸,他知道自己萌生了什么想法,又不敢细细发掘。
“怎么了?无聊吗?”尹席发现了他的走神。
颜微尘摇头:“不,没有。”
如果医院是人性的照妖镜,那么这里则顽强地呈现生命的种种美好。
从进门的时候,看到轮椅上的残疾人在家人和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游览,到名画展厅里,身患红斑狼疮的女人席地而坐,抱着画板一丝不苟地临摹,博物馆强烈激发着人们对历史和艺术的热爱,不论他们处于生命的何种状态。
当社交牛逼症的小孩朝颜微尘举起蜡笔画,而他的父母坐在不远处宠溺地看着孩子时,那份触动似乎并不小于他在医院看到的人情冷暖。
如果爸爸没有出现意外,也许他小时候也会这样,坐在爸爸身边,用蜡笔画出毕加索版的展画。
他对着孩子笑了笑,无声地说:“好看。”
尹席带着颜微尘在一副画作前驻足:“这幅画你一定认识。”
画上的人本身没有什么特点,但他的权杖上卷着一条蛇。这次颜微尘很肯定:“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。”
尹席点头:“Brilliant!”
颜微尘本想说,每个学医的人都知道,转头看见尹席在手机上写备忘录。他不喜欢偷看别人的屏幕,自觉地把眼睛别开,然后发现几步之遥,一个alpha认真地观察他们。
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/提交/前进键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