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烟已经坐上了出租车,车子正准备开走。
司柏燃回想起今夜她抡起酒瓶子砸人的那一刻,他正听施泠白闲扯,忽地抬起头,隔着酒吧内乱射的光线,一眼看到她。
像个女英雄、女土匪,利落、张扬。
——也是在那一刻,他一下子想起自己曾经在哪儿见过她。
而那次,她不是女英雄,不是女土匪,是个女骗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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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上午,夏烟收到卓凡发来的好几条短信。
他着实是个细心的人,以前要过夏烟的课表,知道她今天没有早课,可能会睡懒觉,于是打电话只响两声,没人接便挂掉,发条短信。
隔一段时间再重复这一流程。
“烟烟,起床没呢?”
“昨晚实在抱歉,和家里闹了点不愉快,麻烦你了。”
“我酒量实在不太好。”
“昨晚是司柏燃也在吗,还是我记错了?”
“醒来后记得吃点东西,然后回个电话。”
他昨晚,在侍应生给夏烟打电话那会儿,其实还是半清醒的。
那通电话,也是在他的默许下,侍应生才打过去的。
他喝酒时,便在想,如果看到他醉了,夏烟会不会对他温柔一点?
会不会去他家里?
只可惜,他的酒量实在不怎么好,到后来,夏烟来接他时,他已经意识混沌。
而隐约间,他记得司柏燃出现过。
司柏燃——
一想起这位,卓凡便皱起眉,心中涌动着不安。
昨晚他为什么会出现?
他为什么会和夏烟一起出现?
卓凡虽然和司柏燃从小一起长大,人人都说他俩是好兄弟,但不得不承认,某种程度上,他其实是害怕司柏燃的。
这种微妙的情绪由来已久。
甚至可以追溯到很小的时候。
卓凡记得有一次在司柏燃家,那天他们偷闯入司柏燃爷爷的书房,想看一艘新型的军舰模型。
两人站在板凳上,跳下来的时候,他一不小心手碰倒书桌上的水杯,整杯茶水被打翻,桌上一片狼籍,还浸湿了一份很重要的文件。
当时他慌了神,当场急哭了。
司柏燃倒是没觉得多大的事儿,嘲笑他:甭哭了,你怎么比我妹还爱哭。我就说我打翻的,不就挨一顿打的事儿。
司柏燃小时候父亲被外派到国外,母亲跟着一起出国。他和姐姐都养在爷爷奶奶身边。
司老爷子身居高位,为人严肃,脾气也大,对唯一的孙子,虽然心里稀罕,但绝不溺爱。司柏燃平时没少挨打。
卓凡记得那天司柏燃真的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,提都没提他一句。
而他爷爷果不其然,发了很大的脾气。
司柏燃挨打的时候,一声不吭。
卓凡就站在他家的门外,和司柏燃家的保姆一起看着他挨打。
后来,卓凡反反复复回忆起这件事,他总是想起自己当时在门口的犹豫。他一边憎恶自己的懦弱,又一边厌弃司柏燃的出头。
如果不是他逞威风,硬是要替他出头,那么他后来心里也不会这么受折磨。
……
夏烟醒来后,给他回了个电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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