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湿漉漉的水汽,像是淌着雨水进来的一样。
“难受吗?”
谢屿垂下鸦青的眼帘,冰凉的手深深陷入岁星的发丝里,呼吸都带着雨水的湿。
岁星的嘴被捂着,没有办法说出完整的句子,只能够摇了摇头。原本被打扰睡眠的倦意消失殆尽,岁星反应过来是谁后,力气一卸。
没有温度的吻落在岁星的唇上,掰着岁星的下巴让他不得不偏过头接吻。
嘴唇凉,手指也冰凉,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游出来的鬼魅。
岁星胸腔里像是被人打了一枪,说不出话。
“难受吗?”
谢屿凑在他耳边,含含糊糊地问,冰冷的双指桎梏着岁星的后颈。
岁星茫然无措地点了点头,并不清楚谢屿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,更不清楚谢屿此刻在做什么。
“难受就对了。”
“很久之前我就对你说,有些事情再一再二不要再三,重蹈覆辙是一件很蠢的事。”
谢屿身上的黑色衬衫,被雨水打得湿透,黏在身体上,乌色发丝向下滴着水痕,体温很低,像是强大的水中生物,拖着长长的水迹,从深海里爬出来一样。
“但是呢,你在做什么?”
“是在街道上旁若无人,肆无忌惮……还是说其他一些别的事情。”谢屿抽下湿掉的领带,将岁星的双手束缚起来,孱弱伶仃的手腕,能够将领带空出来许多长度。
伸着手臂开了床双方的两盏灯,为了适应夜间柔和暗淡的灯光,骤然打量一隅也没有十分刺眼。
他看向眼前人,长发如瀑地披散在肩上,刚睡醒的眼睛蒙上一层膜似的水雾。哪怕被这样咄咄逼人的询问都只是略微惊讶地张了张嘴。
“有些无良媒体总是这样,喜欢颠倒黑白。”
两只手腕被迫撞在一起,岁星怎么挣扎都挣扎不了,他看着谢屿黑漆漆的眼睛,微微错开视线。
“照片采用合成技术了吗?”
“没有。”
“那不就是真的。”
“你在和人打情骂俏的时候,我在干什么呢?”
谢屿细瘦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衣的两颗扣子,因为被雨浇了个透彻,以至于腹部上薄薄的、蓄势待发的肌肉线条隐隐约约。
晶莹的雨水顺着谢屿的侧脸,缓缓滑入跌宕的锁骨。
“我在处理爷爷的后事。”
“当时京城也在下雨,雨很大,哭丧的人撑着黑伞站在雨中给他送行。我目送着灵车被开入墓园,一直在忙前忙后,要提防其他虎视眈眈的分支,要担心你背后的洪水猛兽。”
“我在忙得时候,也曾希望你能够乖一点,最起码能够支撑到我把爷爷的后事处理得妥当,但是下午就刷到了那种新闻,铺天盖地的新闻。”
暗灯倾斜打在岁星身上,婉约的白,艶丽的红,清冶的色彩,好像是裱在画框里的美人图。
谢屿抬手,拽着岁星的一只脚踝,将他拖到身边,单手桎梏着岁星的脖颈,温柔缱绻地在粉红色的小痣上停了停。
他语气有些不合常理的残忍:“你应该记得上一次我对你说过什么吧。”
“秋后算账,并不是置之不理,但是那阵子忙得不可开交。你看,我这不是马不停蹄回来了吗?”
“我真的没有。”
裹挟着凉意的手指像是毒蛇在身上缓缓划过,岁星一个激灵,惊惧不安地望向谢屿。
“我是说我,我真的没有。”
岁星感应出来一丝诡谲,压下不安的感觉,温顺地微微仰着,把最脆弱的部位暴露在谢屿的视野之下,轻声细语地解释。
“如果没有这场突如其来的雨,我本来打算着今天要去寺院给爷爷祈福,但是……”
岁星颓然地垂着脑袋,他没有想过短短几天,老人的生机就迅速流走,再次听闻时已经是噩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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